她擡眼看了一圈,找到了在角落中觀看了全程試藥的季布思,沒有理會周圍的目光,擡腳朝着季布思的方向而去。
“季醫師,你覺得我新做的凝露怎麼樣?”姜雨落笑語嫣然。
季布思眉目舒展,眼中是無悲無喜:“很不錯。”
沒有誇張的誇贊,也沒有惡意的貶低,是姜雨落意料當中的公平公正。
“多謝季醫師誇贊。”姜雨落很敏銳地注意到,當她和季布思開始交談之後,整個藥館又重新恢複成了安靜的狀态,看樣子她想的沒錯,這位季醫師,絕對不是藥宗當中一般的弟子。
“季醫師不去幫幫地上那人?要不要我去幫你解決一下麻煩?”
季布思的視線落在了地上箭毒蛙的身上:“什麼麻煩?”
姜雨落拿出了那“便宜大罐”的速修膏,避開周圍人的視線,悄悄掐了個決,傳音過去:“這人如此自命不凡,想來在你們藥宗當中還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就算沒有,上面應當也是有人保着他的。在你坐診的時間段内,在醫館當中成了這個怪物模樣,以你們藥宗内部争鬥的複雜程度,算不算麻煩?”
見季布思若有所思,姜雨落也不多說什麼了,直接從袖中掏出了居家旅遊常備的小匕首,放在了季布思的面前:
“麻煩季醫師幫我割了那肉瘤,免得我被追責。”
如果是她自己去割,自己上藥,未來這箭毒蛙的胳膊除了什麼别的毛病,即使和她根本沒有半毛錢關系,人家也可以說是她導緻的。
但是如果是由季布思去操作就不一樣了,先動手的是季布思,責任被分攤了。
姜雨落賭,以那箭毒蛙的身份,斷然不可能去追責季布思。
季布思看着面前這姑娘狡黠的樣子,無奈接了過來:“他剛剛可是對你出言不遜,你要以德報怨?據我了解,你可不像是這種人。”
姜雨落心中暗暗吃驚,她是什麼性格季布思怎麼會知道。
“夫人調查過你的身份。”季布思解釋。
姜雨落明白了。看來這季醫師不但在藥宗有身份,恐怕保夫人對這人也是十分信任。
她知道這保夫人是已經将她的身份給查了個遍,想必是已經知道了她的逍遙宗弟子的身份,也知曉這具身體原來在逍遙宗睚眦必報的性格。
但是眼下是和藥宗的人建立聯系的絕佳的機會,她當然也不想去幫那目中無人的箭毒蛙,可是她同時也不想任由機會溜走。
姜雨落笑意盈盈:“我當然不會白白幫忙,還請季醫師給一個單獨談談合作的機會。”
“什麼合作?”
季布思順着姜雨落的視線看到了那速修膏,心中也猜到了大半。
“這片大陸上,人們隻認識藥宗,不認識藥物。我想要的是你們藥宗的一個授權。”
季布思聽完,沒有言語,而是握着匕首向前,手起刀落,幹脆利落地割下了箭毒蛙身上的肉瘤。
姜雨落看着地上那沾着血和灰滾來滾去的球形物體,知道這一次的談話她算是成功了。
速修膏啪叽一下落在了割肉球留下的傷口處,地上那已經半死不活的箭毒蛙,重新擁有了一張完整的蛙皮。
而這時,保夫人也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她臉上的面紗已經摘去了,原本紅腫流着黑血的傷口完全消失不見,那一處的皮膚甚至比沒有受傷的一邊還要光滑細膩。
“姜小姐,你的藥我很滿意,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了。”
“多謝夫人,夫人看起來光彩照人。”姜雨落拱手,她看着那一箱子的黃金,和一箱子天材地寶,開心極了。
保夫人很是愉悅:“行了,你們其他人都散了吧。姜小姐,你的東西我很喜歡,日後我們常常聯系。我想我們會有再次合作的時候的。”
姜雨落要的不過就是保夫人的這句話,她知道,保夫人這裡,對着她打開了一扇通往商業的大門。
麻溜收拾收拾,左手一箱,右手一箱,提着回家。
然而就在回小院的路上,一股似有若無的魔氣從姜雨落的身邊遊走而去。與此同時,隐隐的不安在她的心底蔓延開來。
一切進行得太過順利了,順利得讓她感覺好像忽視了一些東西。
随後,她恍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幫了保夫人,是不是約等于惹了留下那傷口的背後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