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疑惑，但神明不允許石昊再被窺探，他們便無法再繼續動作。

石昊也在疑惑，摩拉克斯收回了龍尾，卻解開了他的腰帶，似乎是要檢查他身上有多少傷痕。

沒必要吧。石昊身子一顫，擡手抓住自己即将散開的衣物，心想奇怪了，當初薩米基納的事情也沒讓摩拉克斯這樣啊。

“你怎麼了？”

摩拉克斯被石昊問得皺眉，不明白石昊此話何意：“嗯？”

這樣子好像還是不怎麼清醒，算了，吃點虧，剛才的事就當沒發生。石昊試探着問：“你想要做什麼？”

他在抗拒。摩拉克斯沉默了，開始回憶自己是不是同石昊的交流出了問題，如果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少年現在應當是欣喜的。

他以前分明是喜歡的。

可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摩拉克斯沒有注意到原本蜷縮在側的黑霧再次洶湧起來，他按住自己的額角，覺得一切都混亂的很。

天地還是那片天地，人還是那個人，而他的記憶卻支離破碎，再難拼湊成一體。

無數碎片、無盡歲月與無從舒緩的情感交織在一起，在祂的識海中咆哮，在祂的心間炸開。

祂比少年還習慣于忍耐，向來同山石一樣沉默，所有會用來表達與發洩的語言都被祂壓下，似乎不出口便不存在。

好像又回到了在璃月的那些時日，唯有深夜時分才會不安分掙紮的思念沖擊着祂的神智。

摩拉克斯的沉默有些奇怪，石昊一直分神提防着四周的詭異，眼見這些東西又活躍起來，摩拉克斯卻再沒有動作時意識到不妙。

“不用想了。”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摩拉克斯注意到了什麼？怎麼意識好像落于下風了？石昊微不可見的蹙眉，對摩拉克斯道：“你想做什麼都行，我又不會拒絕你。”

拒絕……

原來是……拒絕。

錯了，時機錯了。消褪的猩紅卷土重來，祂的雙眼充斥着憤怒，像是被人觸碰到了逆鱗，可那殘存着的金色又透露着哀傷。

屬于龍的獸性在咆哮，屬于祂的神性卻又在悲傷，祂仿佛被劈成了兩半，然而不論哪一半都讓旁觀的人心慌。

石昊不知道摩拉克斯的識海是什麼情況，那些黑霧驟然沸騰起來，咆哮着，圍繞着摩拉克斯，像一群貪婪的魑魅魍魉，正觊觎着神明的隕落，在昏暗的天地間猖狂而笑。

要離開這裡。石昊一把抓住摩拉克斯的手，也顧不得自己散開的衣袍，帶着人便往神廟外走：“我們先離開這裡。”

摩拉克斯由他牽着，祂還殘存着幾分神智，壓制着血液裡咆哮的殺意。

石昊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他回頭看了摩拉克斯一眼，發現那雙眼裡的紅色在緩慢褪去。也許離開了神廟，遠離了黑霧，就真的在脫離詭異的影響。

這裡不安全，不如回去找柳神想想辦法。

第一王朝的祖地距離柳神所在的地方有很長的距離，石昊不能保證驟然離開神廟會不會對摩拉克斯有影響，所以不敢直接将摩拉克斯帶走。

好在這第一王朝的祖地範圍大，亭台樓閣不少，石昊選了一處留存得最完整的殿宇，走進後發現殿宇内竟有一口靈氣濃郁成水的溫泉。

這地方适合摩拉克斯。石昊對這地方還算滿意，松開摩拉克斯的手，從空間裡随意抽了條帶子出來将衣袍系好。

“現在感覺怎麼樣？”石昊一邊系腰帶一邊問摩拉克斯：“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明天就去見柳神，然後帶你出仙古。”

反正不在這個破地方待着，傷者就應該找個地方好好養傷，至于神廟裡的詭異，封印還能控制住，留着他回來解決。

摩拉克斯這次似乎真的恢複了清醒，雙眸燦金又溫和，隻是不知為何，石昊向祂看去的時候，祂的眼裡沒有一絲喜悅。

這讓石昊覺得有些莫名：“怎麼不說話？”

指尖似乎還殘留着方才人類血肉的餘溫，祂不動聲色的收攏五指，放緩了聲音回答：“無礙。”

“你先養傷。”

方才被岩槍貫穿的撕裂傷口中隐約可見白骨，那模樣分外可怖，這一處，其實神明處理起來輕而易舉，隻是祂沒有出手。

這還不是祂的少年，祂怎麼好去冒犯，怎麼好意思讓茫然無知的人去承擔自己情感的傾瀉。

石昊不在乎這點傷，早決定摩拉克斯做什麼他都不介意，這處貫穿傷也同樣：“一會兒就愈合了。”

“不可大意。”摩拉克斯忍不住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