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對上了，當初在提瓦特養傷也是這樣的，和别人吐槽，别人說這是老父親的感覺。石昊笑了一下，擡頭對摩拉克斯道：“好久不見，你見了我怎麼都沒反應？”

反應？摩拉克斯低垂了眼眸，極輕極淺的露出一抹笑來，祂看上去是開心的，但石昊看不見祂的雙眼。

于是石昊問祂：“是不是沒想到我還能認得你？”

這個問題有些沒厘頭，但摩拉克斯能夠推測出發生了什麼事，向來坦然的祂回答：“不，我從未如此想過。”

因為當初我從未想過還會再遇見。

石昊愣住了，他想問既然你沒這麼想過，那為什麼又要用自己的龍血遮掩一切，最後分别還要抹去提瓦特發生的一切。

但他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他問摩拉克斯：“你怎麼會來這裡？”

“或者說，提瓦特那邊過去多久了。”

摩拉克斯不能放下歸離原，但摩拉克斯又的确來到了九天十地，石昊思來想去，隻能是提瓦特那邊諸事已了。

但到來之前呢？摩拉克斯就能保證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定會成功嗎？

祂不能保證，所以……

摩拉克斯或許從來都沒有想過還會有重逢。

石昊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心裡莫名火起，你沒想過還會有重逢，還敢和我做約定？

“不過數千年。”摩拉克斯似乎是在安慰石昊，祂擡起雙眸，眸光卻落在虛空處：“時間向來過得很快。”

“……”

自己以為的分别數年，原來是摩拉克斯的幾千年，但這一次的重逢，難道不算是意外之喜嗎？石昊皺眉，不對，摩拉克斯的情況他怎麼看、怎麼想都有些不對。

“你還有問題沒回答我。”石昊選擇打破砂鍋問到底：“而且我還有别的問題。”

這股倔犟勁讓摩拉克斯無奈，祂輕輕歎了口氣：“我亦不知為何出現在此，隻是既然來到了這裡，接受了他人的幫助，自然要幫這裡的衆生鎮壓這詭異。”

這個回答石昊暫時接受，抛出了他今天最尖銳的問題：“為什麼親我？”

果然會問這個問題。摩拉克斯想，時間不對、時機不對、行為不對，自己應該繼續等待，等待真正履約的人降臨。

可人是對的。

祂不會認錯自己所等待之人的模樣，區區詭異，還篡改不了祂此世的執着。

摩拉克斯的聲音沉穩又平和，聽不出有什麼别的情緒：“在人類的世界，這樣的舉動代表什麼意思，于龍而言，并無不同。”

摩拉克斯回答了，又好像并沒有回答。石昊茫然了一下，親吻代表什麼意思？

“夫妻？”石昊疑惑：“可我們也沒成親啊？”

摩拉克斯又笑了，祂終于對上少年滿含不解的視線，給出了解答：“是心悅，是喜愛。”

人類會對所愛之物報之以親吻，或者是貓、或者是鳥，可以是毛絨絨的狐狸，也可以是剛出生的孩童，還有自己的血親。

“是愛。”

神明與人同行六千年，早已透徹人的情感，也早已明白自己滋生的情感，那些偶爾在夜間翻騰的情緒，那些殘留在記憶的滋味。

神明已赴人間，沾染了一身紅塵。

隻是……石昊想問：愛又是什麼？是母親嘴裡說出的話，是父親叛出家門的行為？還是大魔神的思念、村長爺爺的挂懷？

這些都是“愛”不是嗎？

但從未有人予他親吻。

他不明白。

“去休息吧。”摩拉克斯出聲将他的思考打斷：“這裡并不安全，調整好了早些離開。”

“你若願意，我便送你離開這裡。”

你若不願意……我也送你，這裡留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