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白龜沒想到石昊這樣年輕的人,居然能在仙古群仙秘聞前耐住好奇,還能對燃燒的青月焰熟視無睹,疑惑詢問:“和這個小女孩真的是一路人?”
石昊睜開一隻眼,看了看白龜,又看看被火焰包裹的清漪:“青月焰沒有想要清漪的命,是因為執念吧。”
白龜詫異:“你看出來了?”
“是前輩你說的。”石昊除開嘚瑟,一般情況很講禮貌,白龜現在不得瑟,他也沒什麼心情對着來:“青月焰放不下青月仙,它不承認清漪與青月仙的關系。”
“這世上可有輪回?我不認為有輪回,修道者修今生,方有超脫可言,想要青月焰收斂火焰,關鍵在清漪怎樣想,誰也幫不上忙。”石昊解釋之後忽然感慨:“仙古最驚豔的女仙,難道會是執着來世之輩。”
白龜看着石昊,忽然輕笑,背上仙人遙望清漪,仙人啟唇,聲音空靈,如風如煙:“不是。”
仙古最驚豔的女仙從不修來世。這世間諸多不平,強欺弱,惡欺善,物競天擇,萬類自由。
那是一輪青色的月亮,懸挂在仙古璀璨夜空之中,若有後來者妄圖摘月,來到月亮近前,才有資格看見月亮的真相——不過是一隻螢蟲。
“驚才絕豔”,這在仙古不少見,曆史長河浪花朵朵,滿目琳琅,可就是這麼一隻螢蟲,被稱為“最驚豔”。
究竟要怎樣的後來者,才有資格繼承這樣一位仙人的遺産。白龜走到清漪身邊,仰着脖頸擡頭去看:“這個世界從來如此,适者生存,但憑什麼呢?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真仙後代。”
“血緣、感情、利益,輪回轉世,這些都不足以讓你有資格超越你的競争者。這個世界最不公平,卻也最公平,一粒沙可填海,一株草可斬星辰,一隻螢蟲可為皓月。”
“後生,你知道為什麼從仙古,甚至更久遠的冥古,乃至帝落,從來沒有真正的長生世家嗎?”
白龜背上的仙人側頭去看石昊,披散飛揚的雪發如紗攏在仙人肩頭,白龜依然仰視着清漪,它的目光沒有焦點,似乎落在那燃燒着的青色月光上,又似乎看向了無盡時光。
石昊坐起身子,束發高冠在陽光下閃爍,鐘離親手束上的紅綢落在身後,如同鳳凰垂落的尾羽:“這就是青月仙成名的原因?”
“是,也不是。”仙人手腕搭着白玉枝葉,在天光下流淌霞彩,道意流轉,它感慨:“天道,天道,何為道?”
“道既不可定義,衍生之物自有百态,卻總有生靈妄想獨占、獨斷,以血緣、以利益,号稱不朽,妄談不滅,豈料未至萬年,群星與皓月升空,樓閣傾塌化黃土一捧。”
“月若不照人,人怎知其輝,仙若不落塵,塵怎知其潔。”
這才是青月仙。
清漪隻犯了一個錯——妄圖以輪回為理由得到青月焰的青睐。
石昊聽白龜講述仙古往事,忍不住問:“你說的仙古,有多璀璨?”
“你知道仙域嗎?”白龜收回目光,慢悠悠走到石昊面前,背上仙人閉上雙眼,不看塵世:“曾有真仙推演,那裡是你這樣的小子,現在還不能知道和接觸的隐秘。”
“但那是仙域定下的規矩,先生遠行之前與天地立約,現在的天心印記為先生契約守護,仙域那群人也隻能當做看不見。”白龜嘚瑟,但看見石昊一點不震驚,有些掃興,直接解釋:“仙域就是一群仙王聚在一起,各方世界共處。”
“當初青月仙險些掀了一個老家夥的道場,引得仙王怪罪,被無終仙王擋回去了,從那個時候開始,仙域就不喜歡九天十地這群不守規矩的塵世修者。”
石昊對仙域的反映毫不意外,他隐約知道了青月仙的風采,注意力卻不受控制的往白龜提到的“契約”上跑。
鐘離與九天十地契約,護住天心印記不被仙域觊觎,仙域……不是善地。
“仙古末年戰争慘烈。”石昊詢問白龜:“敵人是誰?仙域是其中之一嗎?”
白龜斜眼一撇,忽的笑起來,恢複之前得道高人的架子:“後生,誠心求教可不是這樣的。
石昊挑眉,用目光估算距離,猛地起身朝白龜撲去,白龜吓了一跳,背上馱着的仙人亂了衣角,被白龜帶着在池塘周圍快速移動。
不知鐘離在紅綢上繪制了什麼,那些金紋流淌水一樣柔和的微光,護佑石昊無視一切空間與禁制,白龜破空,利用仙藥園的法陣隐藏自己跑多遠,石昊運轉鲲鵬法就能追多遠。
白龜被石昊兩手死死抓住,心如死灰,不得不得承認,這小子的來曆的确不簡單,好像真的和鐘離先生有些關系。
不是,這憑什麼啊?!憑他年輕!憑他和自己一樣臉皮厚嗎!白龜掙紮,後腿在空中蹬了兩下:“你又不是不死藥,憑什麼能和先生有關系?!”
“因為我前途無量,鵬程萬裡。”石昊咧嘴笑,比白龜剛才擺架子還要嘚瑟:“繼續跑啊,不回答問題,我就把你丢爐子裡煉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