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成丹……一整個全部煉成丹?!白龜内心咆哮,怎麼會有人這樣浪費不死藥?!
不死藥的道果無視修為、無視根骨、無視年齡,所有第一次服用不死藥的生靈,都可以獲得第二世。
不死藥隻要存活,就可以不斷孕育道果,從古至今,不死藥都會被當成家族底蘊供養,石昊的威脅落在白龜耳朵裡,不僅沒讓它害怕,反而讓它感覺有些荒謬。
石昊見白龜沒有反應,揚了揚眉,也覺得不可思議:“老前輩,你怎麼沒聲音了?”
白龜把頭縮進了龜殼裡,沒說話,沉默得讓通體潔白的它看起來超凡脫俗,不似人間物。都說不死藥如何如何珍貴,我扳一塊嘗嘗應該不算結仇吧。
石昊思考着,現在有關于鐘離過往的消息太少了,白龜是目前為止透露最多的生靈,他可以去問鐘離,但他舍不得。
白龜不願意說的話……
不死藥對于他的價值,就隻剩下服用。石昊打量着白龜,那種挑選菜品一樣的目光讓白龜心生不妙,作為奇珍,它的敏銳性高到不正常,石昊還在猶豫,它便出聲詢問:“你既然說自己與先生有緣,為何不去問先生。”
“如果你對他的崇敬,是把他當成一塊沒有心的石頭。”石昊勉強提着嘴角,維持着笑,卻半分不見客氣:“那你不如現在就進鍋裡,炖熟了讓我補補。”
白龜背上的仙人聽見他的話,偏過頭,白玉般溫潤指尖從衣袖中探出,隔空輕點石昊,石昊不明所以,白龜忽然出聲:“有時候我也在想,那得是什麼樣的人,才會讓先生做出等待的選擇。”
“行了小子,把我放回池塘。”白龜試探着冒出頭:“放我回去,我給你講故事。”
石昊揚眉輕笑,那神采飛揚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肚子裡裝了好水,白龜心裡打鼓,準備重新縮回殼裡,不料石昊直接幾道法印将它封了起來。
堂堂白龜不死藥,現在成了石昊手裡抛上抛下的球。
白龜罵罵咧咧,但又不敢說話,天旋地轉間被石昊帶回仙藥園那片池塘裡,聽見石昊漫不經心的招呼聲:“真是巧,又見面了。”
白衣少年腳點荷葉,四周蓮花盡綻,霞光祥瑞将其包圍。那張臉,月婵太熟悉了,熟悉到看清的瞬間毛骨悚然。
她與清漪一體,在清漪不曾切斷與自己的聯系之前,見證了少年人皇的死亡,旁人或許不清楚青銅仙殿的詛咒有多恐怖,她卻清楚,沉睡在那座青銅仙殿裡的存在,是這股詛咒的根源。
石昊中了仙殿的詛咒,必死無疑,現在卻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
月婵目光落在被當成玩具的白龜駝仙身上。如果是因為不死藥,那的确可以活,但下界八域法則不全,不死藥難以存活,是誰,帶着不死藥去救了石昊。
石昊憑什麼獲救,因為罪血嗎?
那些悠久歲月前的罪人,要回來了?
清漪隻是她的次身,不參與補天教諸多事務,不清楚補天教在這些事情中扮演的角色,而她,明白罪州如果翻天,現在的那些大教,都要死。
“你有大氣運。”面紗讓她的神情變得模糊,月婵向前邁步,與被青月焰吞沒的清漪越來越近:“你要幫她。”
石昊随手将白龜駝仙放進身旁蓮蓬上,白龜從花瓣後探出頭旁觀,看了看清漪,又看看月婵:“陰陽兩身?”
“是主次身。”石昊靜立不動:“但很明顯,清漪的想法和你不同,主次身是你們的稱呼,可不代表事情就是這樣。”
“石昊,你如何不死,我不追究。”月婵冷聲提醒:“他人因果,你不該涉及。”
石昊笑了聲:“你的因果,我有什麼好涉及的。”
“那就是青月焰,你們補天教不是說你乃青月仙轉世嗎?去吧。”
白龜跟着石昊笑了聲,它和青月焰相處諸多歲月,每次聽見有人想攀青月仙的關系,都覺得有些荒誕。
時間過去太久,沒有人還記得,青月仙在最開始是蝼蟻,一隻沒有存在意義的螢蟲,身為青月仙的遺産,怎麼會落在攀高枝走捷徑的人身上。
月婵看着石昊,評估石昊話語的可信度,修士在融合它物時十分脆弱,如果石昊要做破壞,她很難反制,而清漪身上也有青月仙留下的印記,她不立刻融合,就有可能被清漪奪走。
熾烈燃燒的青色火焰在清風下逐步熄滅,青月焰回歸一點星火的狀态,主動與清漪分離,在空中顫巍巍搖晃。
清漪沒有被損傷經脈,卻被青月焰耗去太多心神,本如明月,而今落入凡塵,看見月婵的時候竟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焦急與意外。
月婵與清漪對上目光,卻出聲對石昊說:“如此最好。”
石昊沒接話,他頗有閑情逸緻,手肘搭在荷花上,擺出看戲的姿态。在仙古外旁觀的修士,沒有人覺得石昊真的會不插手,有的人在為月婵擔憂,有的人在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