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兩人是見過的。
十二少也停下來回以一笑,腰間的刀鞘明晃晃:“我祝你好運。”
“哈哈,你是我見過最有禮貌的h社會,我喜歡。”男人笑得前仰後合,很是癫狂,無端讓莫妮卡想到另外一個人。
似是察覺到莫妮卡探究的目光,他歪頭看過來,捕捉到驚喜般:“哇,廟街的,你馬子啊?好正,靓過香港小姐。”
莫妮卡忽然覺得王九挺好的。
癫歸癫,嘴欠歸嘴欠,但從來不主動把女人攪進亂局。就像初次見面時,王九也隻在一味攻擊信一。
十二少冷了臉警告:“烏鴉,你嘴巴放幹淨點。”
“真的嗎?”莫妮卡看向那個叫烏鴉的男人,從上掃量到下,啧啧嘴:“可你都靓不過健美先生唉。”
“哈?我呢我呢,靓不靓得過健美先生?”十二少跟着莫妮卡一唱一和起來。
“不要随地大小比啦,長這麼大個又怎樣,腦子又不好。”
兩人一唱一和地走遠,烏鴉在原地咬牙切齒,最後一個鞭腿踢向路邊圍欄,罵罵咧咧。
廟街十二少,連挑十二場不敗戰績,他就帶了這麼幾個廢物來,沒槍,更沒什麼勝算。
到了取指虎這天,莫妮卡正好去心理室接已經愈療完成的阿怡阿珊,兩姐妹狀況顯然比才在城寨中見到她們時好太多,兩張稚嫩的小臉上終于有了肉,眼神也恢複光彩。
莫妮卡的心理醫生朋友同她說道:“病情已經基本穩定,隻是小妹阿珊有時會看到幻覺,沒什麼傷害。為防止再次發作,最好讓她們遠離事發地,換個環境生活,時間一長就會淡忘的。”
正陪姐妹翻花繩的十二少擡起頭來:“安置在廟街就好啦,好近的,莫妮卡你可以随時過來看她們。”
“方便嗎?”莫妮卡考慮得則更深些,十二在廟街說話再頂用,也無法對兩姐妹照顧得無微不至,更何況要多養兩張嘴,找的領養人戶怕是也不會輕易答應。
“放心。”十二少專注地挑着紅繩,爽朗又溫柔:“同你有關的事,我不會亂答應的。”
十二少将兩姐妹交給了清掃古廟的聾啞阿嬸。以社團每月供奉天後的“香火”,多養兩張嘴簡直輕輕松松。古廟也的确是十分好的去處,一來阿嬸無兒無女,需要人手照顧幫扶,二來古廟相對清淨,人口簡單,兩姐妹也能安穩成長。
此後十二少又購置了不少新衣與物品,同聾啞阿嬸比劃着交代如何照顧小孩,弄得聾啞阿嬸十分無語,滿眼寫着“你還能比我會帶小孩,你自己都還是個小孩”,十二少沒什麼架子,被阿嬸嫌棄也隻是嘿嘿笑過。
而十二少的溫情也隻留在這裡。很快,莫妮卡便見到了十二少的另一面。作為廟街頭馬的一面。
安置好一切,十二少又迫不及待地邀請莫妮卡去他新開的機鋪玩。
剛進大門,看場的馬仔便過來迎接道好,十二少享受着前呼後擁,卻并不沉溺,他推了推墨鏡架:“别跟着我啊,都去做事。”
馬仔們一哄而散。
大廳中整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全新遊戲機,中心推币、博點的賭機最多,人氣也最旺,周圍則是些格鬥冒險類的街機,也吸引着許多年輕人光顧。各式花色缤紛滿目,此起彼伏的電音更是引人興奮,十二少巡過場,将一籃沉甸甸的新币遞給莫妮卡,笑嘻嘻地求誇獎:“都是在日本買的正版機,還不錯吧?”
莫妮卡接過币,放在手心把玩:“不錯不錯,每天流水多少?”
“哈,财迷妹。”十二少哼聲:“流水不重要啦,廟街流水多的場子都數不過來,但這裡,我不準有人碰粉,我的人、顧客,誰都不行,錢少點沒關系,清淨。”
因為少時的經曆,十二少對此深惡痛絕,但身在江湖,他無法改變太多人,隻能從自身,一點點做起。
莫妮卡看着他滿懷信念的堅定模樣,忽而有些不忍。但她還是伸手扯了扯十二少的衣擺,低聲:“找個房間,我同你講件事,答應我,不準生氣。”
不生氣,十二少不可能不生氣。
後場的休息室大門緊閉,領頭的幾個馬仔站在十二少面前,個個埋低頭,噤若寒蟬。莫妮卡坐在半邊吧台的轉椅上,旁觀十二少訓人。
“丢!老子都開機鋪了,怎麼還是逃不過啊!”十二少脫了外衫,一拳猛捶懸頂的沙袋,怒火沖上俊臉,虎睛暴睜,殺氣騰騰。
打定主意不碰粉的場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就有人走貨,發現的人還偏偏是莫妮卡,這下裡子面子都丢光,怎能讓十二少不生氣?
氣撒夠了,十二少飲下大口白水,擡手指向領頭馬仔,胸膛起伏,吊睛微張,顯然還壓着火氣:“你,過來。”
那人戰戰兢兢上前,被十二少一把攥住衣領。
“找你來看場子,你就是這樣幫我做事的?”十二少語調靜如冰河,叫人不寒而栗:“就這麼想?天文台那班人也是瞎子,吃白飯,還是不想吃我這碗飯?”
“十二少,我……”
“你,你怎麼樣?”壓了半程的怒火再不可遏,十二少攥住衣領的手青筋暴突,高聲:“不想跟我就去領家法換大佬,大把人帶你嗨灰!”
領頭馬仔脖間絞痛,快要哭出來:“對不住啊大佬!我即刻排查,一個鐘頭,不,半個鐘頭!”
“關門,放狗,”十二少松開手,拍打着自己的額頭:
“給你二十分鐘,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