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信一反倒異常冷靜,王九在少量流血,他卻在大量流汗,背心早已濕透,體力随着猛攻飛速流失,饒是信一賽前專門練過體力,但見王九越打越猛,他第一次感受到實力的差距。
一雙蝴蝶刀照映出主人異常冷靜的雙眼,信一倉促手背擦過頰邊汗水,問:“想刺激我?”
目的被拆穿,王九也不掩藏,身如舵擺,掄臂出拳:“啊呀,被你發現了。”
王九的攻勢如同緩緩下落的千斤墜,信一喘氣的間歇越發短促,精心打理的發也亂了,王九的每一招都沖他面門而來,什麼心思雙方都心知肚明。
信一颠刀反旋,内挑手筋,再次與王九拉開身位。
“你鐘意她,就更不該拿她說事。”兩臂被王九的拳勁震得發麻,信一握刀更緊,俊毅的眉目滿是坦然:“光明正大的輸,沒什麼好丢臉的,你這樣,隻會讓她更加看不起你。”
王九的笑容遇上霜凍,在僵硬中變得黯淡。
想不通啊,明明他占盡上風,卻在藍信一臉上看不到任何屈辱與挫敗。王九搞不懂,信一憑什麼可以輕輕巧巧地說出“輸沒什麼好丢臉”這種話?而如果是他輸了呢?大老闆又會怎麼對他?
而想到的那個答案,更令王九恨得牙癢癢——那就是藍信一根本不需要通過這場大比證明自己的價值,哪怕是在效力的大佬,和鐘意的女人面前。
王九沒有賞識他的大佬,隻有一個對他還算感興趣的莫妮卡。莫妮卡喜歡他的身材多過他的其他,但好身材的人那麼多。
那莫妮卡,真的會看不起他嗎?王九好想回頭看一眼。
可他沒有這麼做,王九嗚嚎着沖向信一,撩爪如電閃,直接打落信一左手的蝴蝶刀,接下來是右手。
從信一手中搶過武器,隻是報複的開始。王九不熟練地轉弄幾下,一腳踢倒信一,欺身壓制,順手扯起他胸前領帶,逼刀向臉。信一卻未架臂,而是第一時間回扯住那條領帶,單手格住,與王九角力。
刃尖離信一越來越近,王九知道,他已經赢了。
可他感覺不到任何快樂。他好想去看莫妮卡此時的表情,大聲地告訴她,這就是你“舍不得”的小白臉,而我,才是最後的赢家。值得莫妮卡上心的人應該是他王九,值得莫妮卡關心的人也應該是他王九,除此以外,他不接受任何結果。
所以,王九不去看,更不去想。在可能從莫妮卡臉上看到心痛或是請求之間,他選擇折騰信一:“你說,我是劃花你的臉,還是割掉你的舌頭?”
信一笑對鋒刃,釋然且無謂,唯那隻握領帶的手分毫不讓:“随得你呀,你覺得怎樣可以讓我認輸,你就怎麼做咯。”
電光火石間,王九把握住了關鍵,他又扯了扯那條領帶:“還抓着不放,看來這條破領帶對你很重要?”
盡管信一沒回答,但眼神中閃過的慌亂依舊被王九一覽無餘,他終于又換上惡作劇的面孔,學着信一反手翻刃,一刀挑斷了那條領帶,順帶在信一頸側劃開條血線。
信一因慣性倒地,王九用兩指挑起那條紅得刺眼的物什,反複地看着。很軟,很貴眼光很好,卻不是買給他的。
“同你這樣的極品廢柴争,好無聊。”王九聳聳肩,将斷裂的領帶扔回,下了擂台。
然而回到大老闆身邊,王九也沒見什麼好臉。
“廢物!為什麼不直接廢了他?”
面對質問,王九懶洋洋地解釋:“更多的花樣姓雷的剛才已經玩過啦,怎麼玩都玩不過他的,我怕壞你名聲嘛大佬。”
大老闆領悟了王九的意思,卻依舊嘴硬:“怕三怕四,誰敢壞我名聲?”
最後一場比試結束,十二走上擂台,将正握着領帶失神的信一扶起,走回到龍卷風身邊。
“對不起啊大佬,給你丢人了。”信一有沮喪,卻并未因此一蹶不振,這場戰後,所有人都會知道城寨有個實力不算頂尖的頭馬,他接下來必須要變得更強,才能為龍卷風卸下重擔。
“信一,你已經做得很好。”龍卷風依舊寬和,一直注視着信一流血的傷口。
下一刻,莫妮卡已拿着紗布與止血藥坐到了信一身邊。
“你送我的領帶,被弄壞了。”信一斂起眉目,臉頰被血污蹭得髒兮兮,無端有些可憐。
莫妮卡不禁心生憐愛,為他裹纏紗布,倒藥止血:“人沒事就好啦,一條領帶而已,我以後再送你,送好多好多。”
“但都不是這一條了。”信一仍舊握着不放:“怪我,應該把它收好的。”
“不怪你,怪王九啦。”莫妮卡也沒聲好氣,跟着數落:“他不愛惜自己的衣服,還要扯爛别人的。恨不得大家都沒衣服穿啊。”
纏布的手被信一握住,追問得認真:“如果王九砍傷的是我的臉,你會不會嫌我醜?”
“當然不會,疤面也很性感啦!”莫妮卡連忙回答道。
信一默默将臉上有疤的王九、四仔統統拉入高危名單,然後張開雙臂,将莫妮卡攬入懷中,大大方方地請求:“讓我抱抱,就當安慰啦!”
“好兄弟,我也來安慰你呀。”然而十二少又立刻疊了上來,三個人抱成了一團。莫妮卡一連罵了幾聲“癡線放開我”,又有索娟連拉帶扯,才擺脫了這種窘境。
而信一在懷抱莫妮卡時,眼中的挑釁,隻有王九看得一清二楚,還嗤得發出聲冷笑。
果然,就該撕爛他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