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琰跑了,離開了寝室。
聽說和他爸媽要錢出去租房子住了,照理他會豪氣請寝室的兄弟們吃頓飯,卻反常的連搬離寝室都搬的悄無聲息,簡直像灰溜溜逃走一樣。
他是寝室裡難得會和喻圓說上幾句話的人,雖然沒什麼好話,但喻圓回來時候面對他空蕩蕩的床鋪,還是有點失落。
他們前兩天才吵過架,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見不着了,說不定将來也沒什麼再說話的機會了。
“這些該死的有錢人,有錢了不起啊,一點都不合群,淨會拿着爸媽的血汗錢花天酒地,早晚變成窮光蛋。”喻圓在背後偷偷咒罵。
喻圓近幾日明顯對景流玉的熱情下降,具體可以表現為每天早中晚的打招呼縮減到了每晚一次。
除了趙琰的離開讓他有點兒小傷心,以及兼職和小說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最關鍵的還是因為他的學校社團開始了集體納新。
蘇釀看他整天灰頭土臉憤世妒俗,給他推薦了好幾個人間自有真情在的社團組織,希望他感受到溫暖多交朋友,變得開朗起來。
喻圓抱着一堆社團宣傳單精挑細選,目光停留在一張志願者社團的海報上。
該志願者社團除了在本地進行志願者活動,還會幫助許多國内外的尋親組織登入信息,以便讓更多和家人失散的求助者找到家人。
“把信息錄入到系統裡面,就一定能找到家人嗎?”
副會長聽到他這樣問,“唔”了一聲,思考片刻,說:“還是看運氣吧,不過多一個渠道就多一分希望,也許家人也正盼望着失散的親人回家呢,不管成功還是不成功,至少提供多一個希望。”
喻圓慢慢攥緊了海報。
也許,他的父母看到他的信息,就會想起遠在千裡之外還有他這個兒子;又或者他們其實這些年一直在想着他,隻是怕他還恨他們,所以才沒有回來相認。
如果他做志願者,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的信息錄到裡面了。
而且……而且蘇釀學姐就在這個社團,到時候他們還能一起參加活動,學姐一定會覺得他其實也是個很有愛心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也會被人誇作善良能幹。
景流玉聰明好看又怎麼樣,他也加入志願者協會了嗎?沒加入就是假好人!哼哼,哪裡比得上他這樣實打實做好事的。
喻圓為自己加入社團找了無數個理由,他刷刷刷在報名表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學院和學号,交上了報名表。
喻圓的壞名聲還沒有傳到别的學院去,志願者協會的學長學姐看他長得漂亮可愛,紛紛上手捏了幾把他的臉。
喻圓被他們捏臉,嘴上嗔怪,其實心裡有點美滋滋的。
他雖然渾身都是缺點,但他能幹,麻利,每周六一早就去社團活動室打掃衛生,整理檔案。
“學弟衛生打掃的真幹淨。”
“檔案整理的好整齊。”
“這麼快就都做好了,太棒了。”
喻圓被誇的尾巴差點翹到天上去,幹得更起勁了,恨不得一個人把整個社團的活都包攬下來,給桌椅闆凳都抛光。
他甚至還開始指點别人。
别人掃地他搶過掃帚指導人家該怎麼掃幹淨,人家偶爾摸個魚,他在那邊哐哐哐工作,盯着人家不許休息。
他這種好管閑事,情商低,愛為人師,分不清輕重的性格,沒幾天就為人所厭棄。
本來會捏捏他臉的學長學姐也不再和他打招呼,更不會分給他巧克力糖果,就連社團活動,有時候都會刻意忽略他。
“學姐學長,早上好!”又是一個周六,喻圓早早到了活動室。
路過的社員對他的熱情招呼沒有報以回應,反而露出怎麼又是他的喪氣。
喻圓神經敏感,對熱臉貼冷屁股沒有興趣,人家對他冷着一張臉,他就憤憤地回以冷臉。
他也沒弄明白自己哪裡做得不好,分明他工作做得很好,人也熱情,這些人一定是嫉妒他的能力,怕他搶了他們的位置。
他如此安慰自己,頓覺心情舒暢許多。
蘇釀悄悄拉住他,很委婉地讓他改一改自己的說話行事風格,多向景流玉學習學習怎麼與人相處。
景流玉,又是景流玉。
喻圓一聽到景流玉的名字就應激,渾身炸毛,抿着嘴不說話。
蘇釀看他這樣,搖頭歎氣,不好再勸他什麼,隻不過以後大概也不會再給喻圓推薦什麼擴寬人際交往的機會了。
喻圓看見她失望的表情,想說點好聽的話哄哄她,腦子裡卻像塞着棉花糖,一時想不起什麼高情商發言,隻能悻悻地的低頭掃地。
活動室裡沒人和他說話,他要工作人家也不安排給他。
喻圓掃了地又擦桌子,擦完桌子再給花澆水,澆完水再掃地,努力做出自己很忙的假象,被排擠的感覺卻始終如影随形,他又不想落荒而逃,隻能一遍遍重複打掃衛生。
社團辦公室的門被從外敲了敲,如同救星,透過玻璃,喻圓看見景流玉站在外面,向他招了招手。
上個月開始A大部分學生就已經開始使用商學院的體育館,加上景流玉剛剛擔任京市學生代表主席,一整個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幾乎他走過哪個高校都是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