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了一個月之後,蘇辭星迎來了他的第一次任務。
他需要駐紮到某處醫療點,然後安撫那邊需要治療的哨兵。他不需要到處走,會有特殊安保人員送他到那裡,十天後,再完好無損的護送他回到燈塔。
全程可保證安全,用校長的話來說,就是整個哨兵小組都死亡了,也不會讓他掉一根汗毛,并且鼓勵他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外面可并不安全,如果蘇辭星真的見識過那些黑暗了,說不定就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基地不出去了。
“我不是害怕自身的安全。”蘇辭星解釋說。
他是害怕自己不小心害死那些哨兵。
校長沉默片刻,“人人都會面對死亡,隻看自己的死亡是否有意義而已。如果是為了保護向導而死,那麼那些哨兵會覺得非常有意義,是他們理想的死亡。”
蘇辭星搖頭,“我背負不了那麼多的生命。”
“那你小心點,行程中不要擅自行動,全程老實聽你的保镖的。”校長說,“可以避免很多的犧牲。”
蘇辭星知道了,之後的行程都很安靜,老實的不像是向導了。
漫花全程護衛他,還和自己認識的其他哨兵閑聊,說蘇辭星是他見過最乖的向導。一路上不鬧不吵,吃的東西也不講精細,全程配合,讓他休息就休息,讓他出發就出發。
“你一輩子也沒有見過幾次向導,何況還是這麼高等級的向導。我打賭你見過的沒有超過3個。”他朋友立刻拆台。
“我就是沒有見過,也聽說過那幾位大人的大名啊。”漫花還是覺得自家向導好。A級哨兵不如狗,這不是一句假話,那些高等級向導根本不會把他們當個人來看。
隻有蘇辭星是不一樣的。
漫花看向閉目養神的蘇辭星。
蘇辭星有一張很溫和英俊的面龐,和他的脾氣一樣讓人舒服。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裡面總是盛滿了光,當他認真看向一個人的時候,很難有人不為之心動。
能守衛這樣的向導,才是哨兵最好的工作。沒有生命威脅,也不會被挑三揀四的,不會被胡亂發脾氣,也沒有奇奇怪怪的競争,工資還拿的高,最好這樣一直幹到死。
是真的,在給蘇辭星當保镖後,漫花就設想過自己的結局。如果是能保衛了蘇辭星的安全後,最後死在蘇辭星懷裡,再收獲蘇辭星的一些愧疚感就最好了。哨兵終有一死,死在年輕力壯的時候是最好的,這樣蘇辭星以後也會一直記得他最好的模樣。等他老了,隻會在蘇辭星心裡留下厭煩吧?
“你老是看着我幹什麼?我臉上有髒東西?”蘇辭星輕輕皺眉,睜開眼睛。一直被這樣注目,他沒法當不知道。
漫花老實說:“沒,我隻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什麼事?”
“我想死。”
“啊??”蘇辭星呆滞的看着他。
漫花點點頭。
不是,他也沒做什麼吧?給他當保镖就當得想死了?蘇辭星陷入混亂,“我有做錯了什麼你跟我說,别想不開,我可以改。”
漫花笑了起來,“當然不是您的問題。是我自己有點悲觀主義。”
“……那你平日裡也看開點。”蘇辭星往後縮了縮,“你有家人嗎?想想你的家人。”
“都死光了。很小時候,我爸出軌,被我媽砍死了,我媽自殺,然後給我留下一個四歲的妹妹。”漫花說,“去年邊境大戰的時候,我妹妹也被蟲族吃掉了。我沒有家人了。”
蘇辭星都想扇自己一個嘴巴子,“那你想想你的朋友。”
“我最好的一個朋友騙了我所有的錢跑了,還有一個朋友撬了我的牆角。”
“你這…想開點,想開點,以後的日子還長呢。不一定每個你遇到的人都是人渣。”太尴尬了,蘇辭星隻能這樣說。
漫花很贊同,可能是否極泰來吧,看,他現在不就遇到了最好的工作,最好的向導嘛!
這一路都是荒原,沒有太大的威脅,隻要他們好好行進,一路上都有軍隊支援的。荒原的景色也沒有什麼變化,都是黃沙一片,偶爾有些殘破的建築,道路上出現幾輛飛馳的破爛車輛。
光看外面的景色,很快就讓人厭煩了。
漫花給他剝了一瓣橘子。蘇辭星嘗了一口,就想起了他來中央基地的那趟。他暈車,當時寒熠拿橘子給他吃,還讓他泡水喝來着,喝完就會舒服很多。
可惜物是人非,現在也不知道寒熠到哪裡了。
蘇辭星隻咬着橘子不嚼。漫花擔憂的看着他,“怎麼了?是不是太酸了?”
“沒有,我想拿來泡水喝。”
漫花照他吩咐,把橘子水泡了給他,“這樣好喝一點嗎?你知道的,哨兵味覺太靈了,一點酸的都受不了,我也沒法幫你嘗嘗味道了。”
“好喝的。”蘇辭星說,“寒熠給我泡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