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頂無數的黑水砸到烏骨鳥的屍骨上,“滋啦”聲不斷。
這就是腥臭沖天的來源。
簡蘇眸光閃了閃,道:“因為它們,早就死光了。”
一句話有如平地驚雷,激起千層浪。
“那……那隻撞擊我們結界的烏骨鳥。”沈秋離胸膛起伏,似乎有些不太能接受。
“那應該是唯一一隻逃出去的烏骨鳥,但是最後也不免深受污染,失去了神智。”所以簡蘇發現它的時候,它的眼球一直泛着黑氣。
簡蘇略感憐憫掃過地上的屍骨,開始引動嘲風吸收污染。
厚重的黑氣被一股巨大的吸力迅速朝這邊聚攏,形成了一個黑色漩渦。
束好的長發在漩渦中狂亂紛飛,束帶早在跟八瞳蛛的打鬥中不知道散哪裡去了。
簡蘇站在漩渦的中心,垂眸,無悲無喜地盯着自己手裡的古樸刻刀,刀柄的獸紋不斷向上抽長,一直快到末端才停下。
沈秋離在一旁給她看着小傀儡,餘光見到這一幕眼皮跳了跳。
[恭喜宿主升級刻刀成功,現刻刀品階提升為玄階。]
系統機械發聲,語氣冷漠。
沈秋離也意識到了什麼,眼裡一瞬間迸發出驚喜的光芒。
他正要幾步向前,下一瞬臉上肌肉抽搐,痛苦神色一閃而過。
“蘇蘇!”一道身影重重撞了他一下,将他撞到一邊,自顧自往前沖去。
沈秋離一個氣血翻湧,還沒好的舊傷頓時複發,疼得龇牙咧嘴。
狐狸小人的耳朵高高豎起,雀躍地就要一把抱住簡蘇,但是被毫不留情地提了起來。
他無辜眨了眨眼,咬着下唇,琥珀般剔透的雙眼飛快掠過幾分心虛。
但是他很快又迅速挂上了委屈的神色:“蘇蘇怎麼了呀?”
簡蘇慢條斯理地收起刻刀,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對那委屈無動于衷。
那笑意并未直達眼底,浸了三分寒意: “既然醒了,那我有點事要跟你商量商量。”
寂輕塵臉上的委屈都快挂不住了,半晌,他賭氣般地撇開眼,眼裡卻帶了三分麻木和茫然。
她是……真的生氣了嗎?
他不确定,不安地抵着舌尖,喉嚨的話滾了兩圈。
最後習慣性僞裝讓他即使不看簡蘇,說出的話也行雲流水般自然:“蘇蘇是不高興了嗎……對不起。”
簡蘇垂眸,望着小塵垂頭喪氣耷拉下的狐狸耳朵,身體本身就不舒服,又前後跟着她奔波,連富有光澤的耳後絨毛都黯淡了不少。
她頓了一下,視線一路下滑,就見到那尾巴毛也是沾上了不少灰塵,還有幾團打結,顯得髒兮兮的。
從她養小塵開始,從來都是将它捧在掌心慣着護着,哪裡見過它這麼狼狽的樣子。
她什麼都沒說,隻是伸出手,手指穿插過柔軟的發間,将那些打結的發絲梳理開。
寂輕塵:“!”
狐狸小人眸光一亮,簡蘇這是不生氣了?
他扭過頭,正想乖巧一笑,就見簡蘇面無表情站起來,朝沈秋離走過去。
一點眼神也沒有分給他。
寂輕塵:“……”
簡蘇手掌一翻,一把刻刀平攤在她的掌心,表面愈發古樸沉穩,但是隐含弑殺之氣。
“嘲風是上古神獸,你這刀還是用它的獸骨鑄成,品階越高怕是殺氣越重,極易反噬。”
簡蘇眼底略過一絲了然:“不必擔心。”
系統早已将她的刀淬煉,嘲風噬主屬性早就被抹除,刻刀察覺到她的心意,輕聲嗡鳴以示認同。
沈秋離驚喜端詳着刻刀,心底升騰起希望。
可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但是他真的不想,也絕對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救治阿布的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那就好,我們快回……”
剩下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洞窟劇烈震動起來,被腐蝕嚴重的石柱根本遭不住這樣的打擊,碎石砸地遍地都是。
如同下了一場石雨。
“不好,是污染太嚴重,讓這裡的結界松動了。”他在碎石的間隙間朝簡蘇大喊:“在那裡!”
在洞窟的塌陷中,一塊深埋下底下的碑石裸露出來,咒紋黯淡無光。
亂石毫無規律從頭頂亂砸下來,對于隻是傀儡之身,還勉強處在易感期的寂輕塵來說,不異于是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