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荔原本就沒有刊印很多冊書，大大的籮筐不一會兒已經空空如也了。她擡頭望向不遠處賣鴿子的老翁，點了點頭。

“之前就見過……需要陪你一起過去嗎？”元荔若有所思。

“不用，隻是看看合不合适買隻炖湯。”明燭随口一答。

噗……元荔沒忍住笑意，她把今日賣書所得的四成都給了明燭，錢袋子沉甸甸的，她的手晃了晃。

真是好充實的感覺！明燭把錢袋子揣進懷裡，莫名有一種被富婆包養的感覺。她沒有推辭元荔的好意，隻壓低了帷帽向鴿子攤走去，心中回憶着叫“小陸”的那隻鴿子。

那種好像是信鴿，腳上有一個用來裝紙條的小東西，而且似乎定點飛回，李斯越并不擔心小陸會飛錯。

“老人家，這鴿子方便送密信嗎？”

若是按照買普通鴿子的方式問一定會讓人覺得奇怪，明燭選擇入鄉随俗。

賣鴿子的老頭正在慢悠悠地給鴿子的小食碗裡添一種紫色的餌塊，和上次李斯越喂小陸的一模一樣，散發着奇怪的味道。老頭扯下腰間用到發灰的帕子擦了擦手：“姑娘是要一次性的還是常用的？”

明燭悄悄從帷帽裡打量着那些低頭啄食的鴿子們，它們蹦蹦跳跳的，活力十足，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他人的籠中之物。老頭說的大概率是鴿子的使用壽命了，看來這些鴿子其中還有玄機。

“都是什麼價？”

“一次性的一百七十兩，常用的一百三十兩。一次性的話會認準目的地，如果姑娘有急事或者要緊的秘事要傳，它們不死不休速度極快又閃擅長躲避追蹤。但常用的速度差些。”

明燭對這個價格望而卻步，徹底打消了買一個回去研究研究的想法。

老頭并沒有因為顧客的猶豫而停下自己的推銷，說到自己的養鴿成果他頗是驕傲興奮：“姑娘，你應該是第一次來老朽的攤子吧，老朽的鴿子與一般鴿子大有不同。咱們敞開說話，這鳥送信神不知鬼不覺，在路上出現任何意外會即刻自焚，若是沒規定時間回來吃這種食會自食而亡。”

老頭嘿嘿一笑，嘴角扯出一個詭異又僵硬的弧度，他伸手摸了摸那些蹦蹦跳跳的鴿子：“不僅保證隐秘和速度，一次性的鴿子自身可攜毒，對目标人物下慢性毒也很好用。常用的就差點了……”

一個養鴿子的普通老頭竟然能養出這種殺傷力極大的東西，要真是有這種效果簡直變态，要不是價格明燭都懷疑這種鴿子可以成為大規模生化武器。

老頭介紹間已經有幾位蒙面人挑了不少隻，買一次性的居多。

“不了……”明燭欲開口婉拒。

“我要一隻常用的，給她吧。”

不知何時靠近的元荔在一旁說到，她看了半天熱鬧，開口語氣随意，徑直遞過去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好嘞。”

老頭鬥笠下幹涸的嘴唇間露出了一口黑牙，接過那包沉甸甸的錢袋子，他從巨大的深口麻袋裡掏出一個鐵質鳥籠還有一大包鳥食，看樣子是一年的量。

“這個鳥主要還是通過這食來控制的，詳細的用法都寫在籠子下方暗格裡的油紙上了，油紙的字靠近燭火可顯。”

就這樣，明燭手上稀裡糊塗地提着了一個鳥籠，裡面的鴿子咕咕低聲叫了兩聲就安靜下來。鳥乖巧地搖晃着靈活的腦袋，紅色的喙十分漂亮，羽毛油光水滑的。

“買這個幹嘛？”走出去幾步，明燭食指伸進去摸鳥的尾羽，它卧着轉了轉毛茸茸的腦袋。

“這麼好使的東西我發現得那麼遲，等我回西域小燭燭怎麼找我說話？我看買這鴿子就好使。”

元荔幫明燭拿着那袋巨大的糧食。明燭其實有些擔心，隻能在周月行那撒謊說自己買的普通鴿子，她這一趟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打聽情報、買些防身武器毒藥什麼的，明燭心中計算着自己帶來的銀兩，摸了摸腰包摸出的了三個小瓶小罐子。

對了，她差點忘了。

“元荔，我回家拿了這三樣最近塗抹在臉上的藥膏，小銀盒是東家給的我沒用但也拜托你看一下。我覺得，可能是其中一兩個有問題……”

明燭心中懷疑過是小蝶，但她似乎沒有任何理由，而且周月行更有動機，比如認出他是聞風閣少主想殺人滅口。

上次元荔也隻是提醒了一下她注意用藥，改顔霜長久使用能改變人的相貌，隻是不知是否有其他作用。

“好。”

元荔接過明燭遞來的三個物件──一個普通盒子、一個小銀盒都是手心大小，還有一個略大的白瓷瓶。她聞到了晚香玉的氣息，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她就認出了那個平平無奇的盒子裡的藥膏摻了晚香玉氣息的改顔霜。

“改顔霜是隻有改變相貌這個作用嗎？沒有其他副作用？”

“那倒沒有，西域人一般都是用來躲情債和仇人用的，但必須長期使用，不然依舊會恢複回去。”

忽然元荔的語氣頓了頓，她目光淩冽，兩指撚起那個平平無奇的小圓盒，連帶着手中的小銀盒被握地變了形。

“這個是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