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一路跌跌撞撞地到了花房,她現在心裡亂的很,向内推的門硬是拉了半天,直到姗姗來遲的阿鸢和小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阿燭……”
幾個人幹站在門口,空氣中蔓延着尴尬的氣息。
“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
話音未落,小蝶的手已經摸上了明燭的額頭:“有點燙,不會是生病了?”
這下阿鸢和小蝶換成了可憐又敬佩的眼神,紛紛被明燭帶病早起上工的精神打動了。
“阿燭姑娘,是我錯怪你了……”阿鸢的聲音竟然帶着歉意。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幾人的一番玩笑倒也讓明燭慌張的精神放松了下來。
昨日顧溫真的去找了顧夫人,具體情況明燭并沒得到詳細的解釋,但小蝶确實來通知明燭,這幾天她就不用準時來上工點卯了,可以直接去顧小公子的院落。
小蝶和明燭講了些顧夫人的囑咐,又提了一句安神膏的事情。
“如果短缺什麼材料,我可以幫你帶。”
明燭仔細思索,自己差點就把這件事情忘了,确實還差一位草藥。于是明燭與小蝶說了,小蝶也就答應着這兩天帶給她。
看着小蝶如此積極,她倒是不覺得奇怪。
從花房離開時,其他的小厮雜役們向明燭投來了奇怪的目光,明燭就當做沒看見。
顧小公子開遠門的時間比較下人們會晚一個時辰。回去的路上,明燭刻意避開了周月行,她撿了條花園裡的小道,卻遇到了謝辰熹和連翹。
謝辰熹今日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衣裙,她面若桃李姝色難掩,但卻是垂眸蹙眉,隻空空地望着堆在一旁的枯萎秋菊。
明燭躲不開這主仆二人,幹脆迎上去同她們打招呼。
“謝小姐,好巧。”
謝辰熹開始倒沒有如何反應,她身後的連翹卻一個眼刀掃了過來。明燭霎時有點不知所措。
“阿燭姑娘?你是随了小蝶姑娘來了顧府做工嗎?”
像是陡然驚了一下,謝辰熹很快恢複了往常的笑靥。
“嗯,謝小姐這麼早?”
“明日是顧夫人的生辰宴,今日各家女眷會來請安拜見,但顧夫人會晨起禮佛,我就來了花園裡躲清淨,沒想到阿燭姑娘也在。”
謝辰熹沒有遮攔自己的來意,她依舊落落大方,即使她沒有把心中憂思宣之于口。
“你看。”
謝辰熹示意身邊的連翹,連翹将古怪的眼神藏回眼中,将懷裡的密封着的木盒展示給明燭看。
“這是準備的壽禮,就是上次給阿燭你看的披風。”
今天的明燭換了件幹淨結實的靛藍色麻衣,顧府裡的管事也提起過顧夫人壽宴将至,全府上下應該喜慶點。
一般官宦人家的女眷來送的禮都是在顧夫人統一某天招待後,由專人統計收入庫房的,并不會公開示人,這也減輕了許多小門小戶女眷的憂思,這也使得顧夫人在外的名聲更正面。
謝辰熹應該是來的最早的女眷。
顧夫人從不為難他人,因此很少要求别人候着她聽她吩咐,明燭直到這也是為什麼顧溫求過顧夫人後,顧夫人沒有見她的原因。
看來是謝小姐有什麼急事吧?要不然連翹的臉色怎麼也不好看?這丫頭簡直是自己主子狀态的晴雨表。
明燭不禁在心中抱怨。
“早晨還是很冷,謝小姐要不要找個暖和的地方坐坐?”
話音未落,明燭卻被謝辰熹沒來由地問了一句:“周公子,他也來了吧……”
“……嗯。”
明燭實在不知道謝小姐是什麼意思,她下意識肯定了這個事實。但謝辰熹話末的語氣卻不是疑問,而是一種感歎。
明燭聽出了落寞。
是什麼原因嗎?是因為忘不掉周月行?
雖然明燭并不覺得周月行有什麼好的,但她理解這種少女情思。因為她自己沒有過,以至于她不知如何出口寬慰了。當然了,謝辰熹身邊的連翹也是在用眼色暗示她“不要多嘴”。
“謝小姐,來日之路依舊燦爛,以後一定會更好的。”
這句意思含糊的安慰是明燭盡最大努力的安慰,雖然她不知道起不起得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