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生得纖瘦但不柔弱幹癟,本來就在在時空管理局曆練了許多次,再加上周月行之前的刻意訓練,雖然缺少了系統幫助,但對于爬牆趕路藏匿來說明燭也算手拿把掐。于是她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将原本纏好的束胸布整理一下再穿上男裝。
要說到這塊布,其實是明燭将衣服撕下改的,和尋常束胸布并不完全相同,所以使用起來難免困難些。且由于束胸布明燭第一次用,她很不熟練,出門前她試了好幾次才勉強纏好,又因為趕路有些移了位,所幸的是她預留了不少時間,之前在房間裡研究過,這樣她也不擔心出什麼岔子。
淩晨的樹林裡寒風刺骨,明燭好不容易整理好套上提前修改過的周月行的衣裳,整得自己像個經常舉鐵的白面書生,臉和身子有着詭異的協調感。
就在明燭見月亮偏移時間将近,她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瞬間警覺,指間的那瓶迷藥散剛準備撒出去,卻被不知何人眼疾手快按住了手腕。
“小燭燭,是我!”
竹葉上的雪簌簌落了二人滿頭。
那人的手随意撥去頭頂白雪便按住了明燭蓄勢待發的藥瓶,像是突然放松般地整個人依靠在明燭的後背,另一隻手甚至擡手輕輕點了點明燭的胸前。
“你全副武裝,要去找我?”
熟悉久違的馥郁花香從身後幽幽襲來,明燭聽得後面的那人似嗔似笑的聲音才放松下來,也沒動身子,任由那人靠着。
不自覺聲音帶上了點委屈,明燭小聲道:“我差點就要傷了你……前段時間我放飛了那鴿子,按道理該有回信的,但我沒收到,這就搏一把,想去找你。”
身後元荔的呼吸節奏從明燭的後背傳來,胸腔起伏漸漸平穩,想來元荔也是馬不停蹄地趕來的,所以她并未立即回答,先是咽了咽喉嚨。
明燭等元荔開口。
過了近一刻,元荔才将擱在明燭肩上的腦袋移開。似乎是因為寒風吹來,元荔縮了縮将才捂暖的脖子,按着明燭的肩頭将她轉了個身。
時隔多日,明燭倒是愈發憔悴了。眼下的烏青未消,但臉上畫的男妝倒是不生硬,就是撇着嘴,一副強忍淚水的模樣。
“我這不是來了?”
元荔不忍她流淚,又不想立刻聊起讓她煩憂的話題,于是她一邊從腰間摸出一個酒葫蘆,一邊用手指點着她裹着的束胸布:“這樣的模樣要去了西域,不怕被人拆吃幹淨。先喝口酒吧,暖暖身子。”
酒葫蘆被塞到了明燭懷裡,明燭抱着葫蘆拔開蓋子聞了聞,酒香撲鼻,她小心翼翼地抿了口立馬擰緊眉頭:“嘶……這麼辣。”
“自然,要不然我靠什麼來這的?要是旁人,我才不會來中原感受這種鬼天氣,而且最近西域進中原的道路愈發艱難,我根本不敢大張旗鼓地來,一路都走得小路。”
元荔難得地穿了件厚實的衣物,也與她往日張揚的配色并不相同;她頭面灰撲撲的,身上的金鍊首飾拆卸的幹幹淨淨,像一株素靜的百合。
明燭一眼就看出來元荔真的是疲憊了,或許真的趕了太久的路,整個人散發着說不出的疲憊感。
“先不說我剛進中原就看到了你的通緝令,還好你沒找商隊,現在來路不明者一路當做可疑之人處理,我一路上已經看到不少人被押去搜身檢查了。小燭燭,這回你得罪誰了?”元荔俏皮地眨了眨眼:“别怕,我有本事帶你出中原,咱們不要在這地方了。”
似乎是為了緩解氣氛,元荔語氣刻意輕松。但明燭看出來了,元荔這一路并不容易,她能立即過來找她還冒着這樣大的風險,明燭沒有辦法輕松。
“你也太及時了,有沒有受傷?”
“'阿雞'半路上出了事,似乎被人刻意攔截了,但還好我們當時選了貴的,我尋着蹤迹找到'阿雞'時,它被鳥禽啄得難以分辨,我就知道你出了事。”
元荔搖了搖頭,她不自覺皺起眉毛,将所知告訴給了明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元荔問道:“周公子呢?讓你一個人出來,他舍得?”
“你走之後,雲城發生了太多事……”明燭不知道從何解釋,她們二人還這樣隐匿在樹林裡,周身與寒冷相接,實在是局促不安:“周月行被抓了,我逃了出來。元荔,我找你,一是尋求你的幫助,我信你,就像我看見你時就覺得熟悉。”
明燭被自己混亂的發言搞得想苦笑,但此刻又并不能讓她詳談,她隻能挑重要的說。
“二是,我想知道,你應該知道周竹吟的過去,或許可以告訴我到底和周竹吟是什麼關系,亦或者是,能驗證我是否是周竹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