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看着李載祯領着一衆人離開,才“嗯”了一聲,跟着剛說話的男子和一旁才被松了綁的元荔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那小子什麼意思,感覺他也不是很急啊。”元荔活動了一下麻了都胳膊,小聲同明燭抱怨。
誰知道李載祯什麼心理?明燭看着一路延伸像是沒有盡頭的紅牆,心中微微惶惑。
“我看啊,這牆也不算太高,到時候實在不行,咱們逃走也可以……”
前面帶路的男人身形抖了一下,他顯然不知身後二人的虛實,聽到了又隻能裝作沒聽見。
“……二位貴人,前面就是二位的住所了。陛下吩咐,若是二位有什麼不适,隻管與小的說,都是有求必應的。”
“那……陛下住所在?”明燭試探問道。
“陛下住所離這裡也很近,陛下還說,貴人有事也可以直接來見。”
三人在一處停下。隻見紅牆裡一間不大不小的門,門上的牌匾寫着“漱玉齋”。
男人恭恭敬敬地推開門,向内吆喝幾句,一小群女俾和男侍邁着碎步快速上前,齊刷刷跪在明燭和元荔面前。
不知折騰多久,明燭和元荔兩個人才安靜地坐在房間裡喝上兩杯熱茶。
“呸,我就不喜歡這中原,規矩多得讓人惡心。”元荔翹着二郎腿,整個人都上半邊身子都壓在卧榻的矮桌上。
“咱們接下來怎麼辦?我看這小子在咱們身邊安排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還未等明燭開口,似乎是感受到了安定溫暖,小青蛇從明燭的袖中鑽出來,慢慢悠悠攀爬上了明燭的脖子。
明燭湊近元荔輕聲道:“其實,邢嶺跟來了。”
聞言,元荔眼眸微瞪:“他?那個不怕死的跟過來了?竟然沒被發現嗎?”
“以他的功夫,跟蹤潛行應該問題不大……我想過了,有他在,也多個底牌多個幫手。”明燭心中已有計劃:“我總覺得奇怪,竹葉符若真是要合二為一才能用,李載祯和李斯越不會如此等待……就算符說是能調遣天下俠士,但未必是有了符就管用,畢竟俠士之間,還是取‘信’為準……”
“怎麼說?”元荔想了想:“小燭燭你的意思是?”
“李載祯其實猜測出周月行把竹葉符交給了我,但他并未急着來取,這就說明,他别有底牌。”
“所以重要的是能調遣天下俠士的人?”
“沒錯。”明燭沉吟片刻,還是講出了自己的大膽猜測:“周月行并非重要的人,不然以李載祯的算計,讓周月行落入李斯越的手中無疑是蠢人行徑……說明周月行不過是無關緊要,若不是竹葉符的秘密和我,李載祯早就叫周月行死了。”
“事實是,周月行是李載祯牽制李斯越的誘餌,他故意讓李斯越覺得周月行重要,又在李斯越面前表現出他甯願為我做任何事的模樣,實際上是在做戲。”
“周月行失信于江湖,連救濟俠士都要走黑市隐姓埋名僞裝身份。這點李載祯知道,但李斯越不知。”明燭笑了笑,她想起那日燈節,李載祯僞裝成“阿晉”,假裝在黑市附近與她偶遇的場景;還有黑衣人與她擦肩時身上的桂花香氣,是她特意浸了梅花水的味道。
還有,刻在周月行所給的竹葉符上,那個“瑾”字。
當年聞風閣覆滅時,那個對外聲稱死于混亂、不見屍骨的二少主,正叫“徐瑾”。
“所以,你猜的是,底牌真正在李載祯手裡?”
“我猜,徐瑾根本沒死,有可能正被李載祯幽囚……以徐瑾傳言中那般剛烈的性格,并不甘于被李載祯利用,到現在不尋死,多半有所挂礙。”
當年,早傳徐瑾将哥哥徐舟行視為榜樣,而在徐舟行背叛劍道投身暗器時又與他勢同水火,兄弟關系也因此鬧僵。再到後來聞風閣一事,徐瑾不顧兄長勸阻,沖入火海隻為取父親的佩劍……
想到這,明燭心中有許多猜測。或許徐瑾還活着,他沒有自戕是因為周月行?還是為了凝霜……
明燭越想越亂,但當下重要的事是證明她的猜想,若是真的,就要趕在李載祯全面翻盤之前,抓住最後逆轉的機會。
她要趕快找到徐瑾或者是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