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是這麼穿的嗎?”
“嗯嗯…按照書上說的,這根帶子确實是該這麼系的來着。”
“不……我說,我們要不還是找個專業的着付師來吧。”
我揮了揮松松垮垮的袖子,表情難以言喻地看着腰間鼓鼓囊囊的帶,然後跳起來,在空中做了一個伸展運動,和服瞬間猝死在我身上,連衣帶袖直接落地。
松尴尬而無辜地看向我,好像剛剛什麼也不會就胡亂給我穿和服的不是他一樣。
今天就是和雲雀一起去祭典的日子了,松表示他送我這件漂亮的振袖就是為了讓我出去玩的時候有好看衣服穿的,強烈建議我穿着這件和服去,但是——
——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和服想要穿好是需要經過專業培訓的,而我們兩個——沒吃過豬肉隻見過豬跑。
經過與和服的兩小時搏鬥,我們徹底被和服幹到血條清零。
我絕望地軟倒在身後的沙發上,雙目無神地望天,虛虛吐出一句:
“要不,我還是穿水手服去吧。”
松卻突然在這時一反剛剛的頹态,眨巴着眼俏皮地說:
“别擔心,沒準事情的轉機馬上就來呢。”
話音剛落,我房間的窗戶上驟然出現一個人影,他輕巧地與外窗台上落地,打開窗戶翻身而入。
“小動物,你好慢。”
這語氣,這口癖,是雲雀恭彌無疑了。
我偏頭瞥了一眼鐘表,沒想到已經距離我們約着一起出門的時間過了有半小時了。
想起來日本人好像很重視遲到這方面的事,我心底一緊。
不會吧?好不容易修複好的關系又要破裂了嗎?
“對不起…但是,我穿不上這個和服,請等我一下,我去換件運動服就出來。”
我連忙把那身散亂的和服塞進盒子裡,轉身欲上樓換身别的衣服趕緊下來。
“等等。”
雲雀恭彌卻适時地叫住了我。
“我會穿。”
他平靜地說着,雖然感覺着付這種很柔裡柔氣的技能好像和兇殘的雲雀恭彌不太合拍的樣子,但是聯想到雲雀阿姨每天穿得整整齊齊的和服以及他們家沒什麼仆人的冷清氛圍,一瞬間又覺得合理起來了。
和服這種東西一個人穿還挺麻煩的,沒準雲雀每天在家裡就經常幫着自己的媽媽穿和服呢?
我把裝着和服的盒子推到他面前,表情略帶歉意地笑着拜托道:
“那可以拜托你幫我一下嗎?”
他沒有回應,但是看他已經伸手從盒子裡面熟練地把和服的每個部分一件一件分揀出來,我知道他這是同意了的意思。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配合地當一個衣架子,順從地任憑他把那一件一件華麗的布往我身上套着。
我留神地注意着雲雀安靜而認真地把那些布料糊在我身上,湊的近時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呼吸的律動。
真是奇怪啊,明明之前打架的時候也能夠更加清楚分明地感覺到兩個人粗重急促的呼吸聲,但是此刻安靜祥和的平緩呼吸聲不知道為何那麼容易地就順着耳朵鑽進心裡。
讓人不由自主地在意起來。
心裡懸着,既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又怕打擾到他,我隻好數着衣服上的繡球花。
一朵,兩朵,三朵……
專心數花球,我沒注意到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消失了。
“好了。”
雲雀恭彌系上最後一個束帶,宣告了我作為衣服撐子一動不動的勞役結束。
他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觀察我穿着和服的全貌,因此那呼吸聲也遠離了我,心裡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我也感覺到淡淡的失落。
因為上次出門買飾品的完全失敗,我隻能用自己的頭發環繞一圈紮了個雙馬尾,頭上光秃秃的就和雲雀恭彌出門了。
街道提前被各種和風的裝飾品妝點得富有節日風情,各種花色的燈籠在晚上的街道上顯得五彩缤紛,耀眼奪目。我和雲雀恭彌牽着手,防止走散,這是出門前雲雀夫人叮囑我們的。
我新奇地左看看右看看,還買了一隻以前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蘋果糖拿在手裡當裝飾品。
不過——
果然還是感覺好可惜,外面那些和我同齡的本地女孩子們頭上都花裡胡哨地裝飾了很多可愛的小飾品,日本這邊的女孩子們似乎總是流行裝飾複雜繁多的風格。
要是那一天……能夠克服那種心理就好了。
想起那個棕發男孩害怕着我的眼神,我的腦袋不知不覺間低低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