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了啊!轉身徹底不看我了啊!這人不會愧疚得要哭了吧!
被這麼一打岔我們之間原本緊張的氛圍到是消失了——完全變成尴尬了啊喂!?
其實父母的事情我也差不多放下了,隻要爸爸還在世界上的某個地方活着就很好了,雖然他們徹底把我放生了但是也給我找到了新的人際關系不是嗎……說到底,我本來就一年也見不了他們幾次,現在我估計連他們的臉具體是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了。
現在情緒還算穩定的我站起來,拍了拍對方的後背,示意對方回頭看我,交流可以進一步繼續了。
“所以呢?你想要來找我,然後要做什麼。”
“彭格列的那個殺手,R,想必對你的調查造成了很大阻礙吧,我對他也很不爽,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宰了他。而且,那些少女殺手們,他們的目标也是我吧。天天像老鼠一樣躲起來有夠憋屈的,反正你要去實現你的目标肯定要讓我作為道具,我們利害一緻,為什麼不展開新的合作呢?”
精準切中要害。
我的心腹大患R,我的最終目标魔法少女,他都準确察覺到了,真是恐怖的分析能力,但是,也正如他所說的,我們利害一緻。
“威爾帝博士,有沒有人誇贊過您,您真的有一顆功能強大的腦子呢?”
笑着伸出手,作出握手的動作,我不吝啬溢美之詞地誇獎以釋放我同意結盟的友好信号。
“當然。不過你也這麼認為,我很高興。”
他握上我的手,搖了搖。
威爾帝伊桃聯盟,重新達成!
……
R坐在這座城堡最高處的一間密室裡,一樓大廳宴會的樂聲與喧嚣離他很遠,沒有這裡甚至沒有窗子可以給他看看夜景來解悶,他隻能保持着現在這幅,手裡握着什麼東西,用指節一下一下輕輕叩擊桌面的動作聊以解悶。
密室通過巧妙的室内設計,讓人無法直接找到它的入口也無法意識到它的存在。實際上,它确确實實存在于城堡尖塔的最頂端,通往這裡的爬梯被其正下方的房間裡一個常見的書櫃機關所隐蔽。
擡頭,是哥特式城堡建築所常見的那種尖頂的内部,房間整體是一個四四方方的,中間高四周底的空間,本來應該做成實心以保證不會因為天花闆的凹凸不平而影響美觀的地方被特意隔出來成為一個小空間,在距離天花闆這麼近的位置住肯定是冬不暖夏不涼的,但是用作密室則剛剛好。
R盤着手裡的子彈殼,在密室裡幽暗的燈光下它閃爍着金屬光芒,看着子彈殼上倒映出來的模糊人影他想到了那粉發的小姑娘的臉。
明明有着一副清純的面容,他看見她的時候卻總是一副燃燒着怒火的扭曲表情,眼睛裡恨意和争強鬥勇的狠勁分不清界限地揉成一團,倒是讓他想起彭格列九代目那個麻煩的養子。
于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犯了個錯誤,仗着自己絕對的實力,将對方輕易地和xanxus歸類為了同一種人,被憤怒支配着身體的,隻為了将周圍的一切燃燒殆盡的蠢貨。
但,對方輕易冷卻情緒後的果斷逃脫可以說是直接推翻了他的定論。
這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小小的失敗,他不喜歡失敗,所以格外記住了那個女孩,她身上自帶無數的謎團,秘密總是引人好奇和探究,于是他探尋,想要破除她周身圍繞着的迷障,他想要戰勝她的神秘。
彭格列的力量毫無疑問大于個人的力量,比她更快的查出更多有意識的東西是理所當然的,但,這些依舊不足以抹平她全部的神秘。
不過,在對這些資料有了初步了解的基礎上,他才終于解讀明白了少女的眼神,比起憤怒,仇恨,争強鬥狠,傲慢之外,對那雙眼睛内翻湧着的情緒有一個更好的形容詞。
——絕望。
像是陰影處掙紮着膨脹而出的影子,不知原因的,她早已身處脫不開的黑暗之中,有一個影子,一個巨大的影子,大到足以籠罩她的一生,她無論怎麼樣都無法掙脫那個陰影的束縛,她無論如何都想要成為足以超越那個影子的,更加巨大的人。
她恨影子的龐大,又憤怒于自己的無能,但這些隻是表象,真正的她無休止地和虛無缥缈的影子戰鬥着,注定無法結束的戰争,影子和她扭曲成一團,燈影搖晃,她的半張臉被籠罩在陰影之下,時不時才有一點流動的光劃過,靜靜躺在深邃眼眶中的眼球裡,睫毛的影子溫柔地垂下,眼球中流淌的不是房水和淚液,而是化作實質的絕望。
這就是,自陰影之中走出來的她的模樣。
她站在R的面前,手裡緊緊握着那把MP443,燈光和影子的變幻在她臉上搖曳生姿。
“晚上好,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