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閻鐵珊将匣子收起,底下就傳來腳步聲,閻老闆匆忙間将匣子扔到腳下,用圓桌擋着,倒也一時起的到遮擋作用。
他們聽見一連串的腳步聲,走到門前時卻隻剩一個人,閻鐵珊忽然意識到,來人絕不可能是陸小鳳他們。那麼,隻能是又有什麼人,想來收他的命了。
閻老闆看向坐在面前,悠閑自在的廖清歡,想着他絕不可能扔下自己不管,心安之餘又覺得這事有些不對,難不成除了青衣樓,現下還有人想殺他?
來人走得很慢,開門也很慢,像是完全不在意樓下有什麼人,而屋子裡又坐着什麼樣的家夥。
閻老闆的心跳也很慢,就像來人每一步都剛好踩在他的心上,而後,人繞過了外間,直直向這裡走來。
而當閻鐵珊看到來人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發怒了。又恐懼、又憤怒。
——霍天青就站在那裡,看着對他有知遇之恩的閻鐵珊。
侍女早就在霍天青剛走進裡間的時候,就被廖清歡用内力震暈,現在能說話的隻有他們三個。
“為什麼?”現下站在他面前的,自然是為殺他而來,但閻鐵珊自認他再算不上仁義之商,對霍天青也向來掏心掏肺,試問天下還有誰能在霍天青這般的年紀,就做到珠光寶氣閣的總管這種重要職位上?
他對不起很多人,但獨獨沒有對不起霍天青過!
但現在,想殺他的,偏偏正是霍天青。
廖清歡起身略過霍天青,指尖微微一動拂過天禽老人幼子的長發,笑道:“霍總管最好快點,不然陸小鳳那裡,可不好交代。”
霍天青沒有回他,隻是盯着閻老闆,緩緩說道:“您沒有對不起我,隻不過……”
不知為何,沒準備救人的廖清歡還未走遠,幹脆同霍總管和聲:“自古錢帛美色、動人心。”
是了,錢帛自然是這富可敵國的珠光寶氣閣,至于美人……怕是霍總管自己都還未明白,自己動心的,到底是蛇蠍美人上官飛燕,還是他。
而後他輕輕合上屋門,準備下去看看陸小鳳能在那麼混亂的情況下,看出些什麼來。
廖清歡還未走出十步,就聽到霍天青也走了出來,手上拿着閻鐵珊之前扔在桌底的匣子。作為閻鐵珊最信任的總管,他自然知道這東西要怎麼解開,更别提略通機關之術的廖清歡也在這裡,三兩下就取出裡面的字據,在掌心揉成一團後化為齑粉,忽的一陣風吹來,剛剛好不留一絲痕迹。
“你待如何?”廖清歡問道。
“廖公子不如就說,什麼都沒看見罷。”霍天青垂眸,準備離開,“陸小鳳聰明絕頂,看出是在下殺人,怕是用不了幾天,這珠光寶氣閣,就當我為她做得最後一件事吧。”
可真是可憐癡情人癡情可憐人啊。
“那你可知,她并非真的愛你?”廖清歡問道。
“我知。”霍天青擡眼看着眼前人,一時之間竟不知道他做到這地步,是為了上官飛燕還是為了這人,“畢竟連我也……”
他心下苦笑,暗道不愧是廖清歡,隻一眼就能讓人心旌神搖,若再對你溫言幾句,死心塌地為他賣命都是少的。而他,剛好也不是什麼從一而終的人,被廖清歡吸引,實屬理所當然。
“那便走罷,在下就說,是在這門口遇到你的,如何?”
“多謝廖公子。”
他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