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無法解釋清楚我是否在享受這種“自虐”的感受。
我用着同樣相似的亞洲面孔,脫口而出的國語,嘗試融入的舉動過于自然。
但是當奶茶店的店員在聊天過程中問我來自哪個省會的時候,我退縮了。
細密的疼痛從心髒處密密麻麻地升起,世界從那刻一瞬間離我遠去。
靈魂和軀殼分離,我懸浮在在半空中,冷眼看“我”轉移話題,或者随意胡謅一個地名,用不屬于我的過去欺騙别人。
這樣的旅程如何能讓别人加入呢?
我無法割舍似有若無的聯系,心安理得地自我欺騙。
一次又一次。
我是在另一個國度做回真正的自己嗎?
我不知道,那些搪塞假笑帶着幾分真心自然明了。
我知道他們下一句問的是什麼,我也知道我會說什麼。
我像是表演默劇的人。
往往這樣的一天後,回到酒店的我會失眠到淩晨,靈感洶湧而來。
那些被我寫在紙面的歌詞被随手丢棄,一團團在腳邊滾落。黑色的音符和譜線狂亂地飛舞,被塗抹成一團黑影。
然後在我即将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又重新被我收拾起來整理收好。
痛苦,是藝術的溫床。
*
桐原學長在我開學前高興地告知我們他可以高中再轉學離開。
我祝賀了他,然後把帶來學校的手信一人一份送給了音樂部的三位前輩。
柳生君國二依然在C組,我被分去了A組,同班的還有木村鈴子和幸村精市。
新的學期,相似的日常,我逐漸倦怠。
可能是疲憊的狀态在工作時會格外放大,幾位大人注意到了我的異常。
倉代先生給了我幾張新興藝術家的畫展門票,地點就在神奈川。
他讓我去散散心,我對那些奇形怪狀的裝置和抽象的塗鴉不是很感興趣。
我其實沒有多麼濃厚的藝術素養,天生賜予的隻有一副好嗓子,剩下的不過是和常人相差不遠的素質。
我更偏向于細膩溫暖的田園風景,或者色彩明暗的人物肖像。
但是出于“都無所謂”的心态,我還是接過來倉代先生他們的好意,許諾了會抽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