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安藤咲子劃開熱氣蒸騰的水面,趴在我的肩頭。
我用食指抹掉一滴墜在眼角的水珠,微微側頭:“在想升學的事。”
“不打算直升高中部嗎?”她戳戳我的臉。
“唔,雖然來說應該是這樣……”我陷入沉思,“但是感覺有别的選擇也不錯?”
“真的?适應一個新環境對你來說不難但是你不想嘗試吧?”
溫泉的水汽蒸騰,我的眼前被蒙上了一層水霧,氤氲了安藤咲子的臉。
“如果沒什麼變故的話,應該。”
我倉促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從水池裡起身。
“我要再泡一會,你先去房間裡等我吧。”安藤咲子舒服地眯起眼睛,向後靠在池壁上,伸長胳膊拿起放在盤子裡的清酒。
“好。”
推開屏風,帶着寒意的風猛然朝我吹來,我不禁把浴巾裹得更嚴了些。
距離上次合宿已經過去幾周了,但當時那些若有若無的視線至今還在纏繞着我。
不是為了所謂粉紅的少女心事,僅僅是因為我對自己的現狀重新産生了疑問。
除開學校的部分,我的生活和他們相差甚遠。
青春少年的熱血與汗水在賽場上揮灑,而我還行走在潮汐翻湧的堤岸。
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思和其他人相處的呢?
我突然對過去的自己産生了巨大的懷疑——在我沉默着旁聽網球部衆人的風雲消息,在我坐在花房裡三兩句附和談話的時候,在我偶爾看着看似熟悉的人的臉龐出神時。
我驚覺我又一次陷入“扮演”的假象裡。
我并不體貼,并不溫柔,并不沉默寡言。
看見路邊髒兮兮的流浪貓我也會冷冷一瞥然後擡步走開;會因為不順心的小事陷入難言的暴躁中;内心戲很多而且有時會聊天欲爆棚,從而自言自語很久。
看到消息但疲懶假裝在忙并不回複;沒人找又感到焦慮于是翻看聊天記錄回味當初的感受……
我無法言明為什麼會這樣,也無法直接表達“展露出來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
可能怕更熟悉後會變得惹人讨厭吧,有一條線橫亘在我與人交際的過程中。
不去刻意接觸是因為害怕麻煩,而麻煩就是不在意料内的變故。
它在我預定的生活軌迹中投下掀起波瀾的石子,于是我抗拒,下意識控制自己的步伐,永遠停留在薄薄的一層玻璃牆外。
“你說天島千繡?很文靜的一個女生啊。”
“不怎麼講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