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桌菜沒法吃了吧,你賠錢嗎?”
“剛才碎瓷片都差點飛我臉上了!”
大漢在衆人聲音越來越大的指責中愣住了,臉色越來越難看。
本來他找酒樓掌櫃的麻煩旁人是不會插手的,但因為某個人的一句話,酒樓的客人都一邊倒地表明了态度,這下他就很難再讓掌櫃吃虧了。
大漢眼神陰翳地掃視了一周,視線定格在一個帶着帷帽的女子身上。
狠狠瞪了那女子一會兒,大漢終于不甘心地一錘桌子,大步走出了酒店大門。
“哎你!”
被錘桌子的那桌客人反應過來後一陣惱怒,被掌櫃安撫:
“諸位,今日諸位吃飯不收飯錢,一樓點的菜會馬上給您換。”
衆人又高興起來,掌櫃走到那個戴帷帽女子身邊躬身說了什麼,女子點了點頭起身。
蓦的,女子忽然停下動作,好像看到了什麼,沖着靠近門口的角落掀開帷紗,和某人對上視線,勾唇偏了偏頭。
周圍的人都沒注意到這一幕,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大廳登上二樓,進了一個由屏風和高大盆栽圍起來的包間。
摘下帷帽,雨昕沖着推門進來的褚鶴一笑。
“你停在那兒是想要幫我嗎?”
“總得還你的人情,不過看來你用不上。”
褚鶴微笑落座,沒等小二動手,自己先行雲流水地倒了兩杯茶。寬大的袖袍絲毫不影響他的動作,反而使他優雅的姿勢看起來更加賞心悅目。
他身上就是有這樣一種挺秀如竹的氣質。
褚鶴将其中一杯茶放到雨昕桌前,視線停留在她臉上一道細小的白痕上。
說實話,褚鶴沒想到能再見到雨昕。之前詩會上那段對話隻是一時興起,即使雨昕再比她表現出來得更加深藏不露,終究隻是個小庶女,對褚鶴想要完成的事沒有任何幫助。
但既然碰到了,褚鶴也沒想着要坐視不理。
“沒事的,”雨昕對臉上的劃痕輕描淡寫,“這種不會留疤,我隻是有些生氣才忍不住……”
“不光是忍不住,你是知道那人不會追究你才那麼說的吧。”
找一個女子的麻煩沒有任何好處,對方也多半不想節外生枝。
“不愧是你。”雨昕笑眯眯地承認。
小二開始往桌上端菜,都是掌櫃特意吩咐的酒樓招牌的菜式,感謝雨昕剛才的幫助。
“算我請你的,你剛才跟他們肯定沒好好吃東西。”
褚鶴一愣,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已經動筷的雨昕,默默開始用膳。
還沒吃多久,就聽見雨昕開始碎碎念:
“你也要注意身體啊,參加這些宴席光喝酒還吃不飽,回去要吃點東西啊。你看我就——”雨昕頓了一下,繼續說,“你看我就不考慮這麼多,吃好睡好,身體比你還好呢。”
褚鶴沉默了一會兒,就在雨昕以為他不會回話的時候,忽然擡眼:
“在下之前怎麼沒發現紀小姐……如此關心褚某?”
雨昕動作停都沒有停一下,順手盛了一碗湯放到褚鶴面前:
“那是你沒發現,雖然我不想也沒能力摻和一些事,但我對你這樣的人一向都很好的。”
褚鶴靜靜看她。
雨昕認真地對視回去,臉上的表情難得溫和又認真:
“你這樣的……想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