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知道我的,姐姐。那晚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紀明淑沉默,想到她又想到自己,莫名想要歎氣。
“我知道了。”
紀明淑認真點頭,又忍不住囑咐她:
“最近京城怕是不怎麼太平……”
“我一定安安分分的,不出府。”
雨昕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
……
外面的局勢變幻和内宅裡的人關系并不密切,雨昕每天待在宅子裡,最多就是從出去采買的下人口中得知街上的氣氛漸漸緊張。
因此當真正到了宮變這天晚上,街上燃起密密麻麻的火把時,被下人叫起來的内宅婦人們待在自己的屋子裡,隐隐緊張的同時又有種故事裡的情節事情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不真實感。
雨昕倒是很淡定,讓挽春滅了燈,把院裡的丫鬟都召集在一起,打發幾個小厮去跟着觀察情況。她坐在桌旁慢悠悠喝着茶,外面街道上嘈雜的聲音響起時,她氣定神閑的樣子很讓人安心。
主子都不慌,雨昕這個院子的下人就難得的秩序井然。平平安安過了一晚上,有些小丫鬟再看她的眼神裡自此多了一點恭敬。
京城也在這一晚上變了天。
三皇子逼宮謀反被判終身守皇陵,母親端妃因為給皇帝下藥被降下重罪。二公主幸而已經招了驸馬另辟了公主府,受到的牽連不大,但到底不再有人撐腰了,以後日子怕是不好過。
他們究竟謀劃了什麼不重要,甚至三皇子究竟有沒有逼宮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景琛及時率軍回來了,他赢了,且即将繼位。
撰寫史書時就會是李景琛占了大義的勝利。
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徹查餘黨、新皇繼位,老皇帝到底沒能撐過這個秋天,駕崩之前并沒有留下什麼話。
繼位大典辦得很樸素,但京城裡最不缺的聰明人們已經意識到,這位新皇并不如他一貫表現的那樣草包,他為了這一日背後做的準備并不比他的兄弟們少。
新皇繼位後頒布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将褚鶴任命為丞相。
朝野上下一片嘩然。褚鶴其人雖交友廣泛,但沒有根基。沒有龐大的家族支撐,褚鶴就會化身成為隻屬于皇上的一把利劍,還是最趁手的劍。
但是沒有一人站出來反對,不是因為這是皇上所頒第一道聖旨,而是因為此時皇上率領來的軍隊仍未離京!
朝堂上的腥風血雨對内宅的影響就是讓衆人這段日子過得更加小心翼翼了,都生怕給自家的男主人添麻煩。
也不知紀明淑是怎麼給紀老爺說的,又要帶雨昕去歲寒寺上香。這次紀晴蘭似乎是病了,也許是為了讓紀老爺動些恻隐之心,正好不用讓紀明淑再找借口留下她。
再一次來到歲寒寺,雨昕和紀明淑都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來上香的權貴少了很多,大多都是些老百姓,少有錦衣華服的公子小姐來求前程求姻緣。
紀明淑走在前面,讓小菊和挽春在小門前等着,帶着雨昕順着那天的小徑走向後山。
雨昕沒有表現出好奇,隻是默默跟在紀明淑身後,在亭子裡坐下來。
有個穿着一襲淡藍長衫的人從石頭後走出,長身玉立,嘴角是雨昕熟悉的讓人如沐春風的笑。
雨昕嘴角也勾起一個弧度來,站起身,朝着來人盈盈行禮:
“見過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