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随身帶着,還帶了好多其他東西呢。”
雨昕邊說邊把手伸進胸口衣襟裡開始往外掏東西。
最先就是那件雪白的道袍,掏出來之後又接着從衣襟裡拿出了一大堆符箓。
臨淵不禁愣住:雨昕身材比較瘦,身闆也一直看着平平的……所以胸前到底是怎麼塞下這麼多東西的?
東西擺了一地,雨昕膝蓋上放着那件白色道袍,又謹慎檢查了符箓有沒有缺少,特别是師父臨終前給她的那些,數完忍不住歎了口氣:
“你這件道袍我可舍不得穿,也太好看了。也不知道這次這個劫到底是什麼,我要是回不來……”
雨昕擡頭,沖臨淵扯出一個笑來:
“我要是回不來,你記得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就去忘塵山上替我師父掃掃墓。”
臨淵眯着眼睛,臉上表情看不出喜怒,黑沉沉的眸子讓人無端看着心慌。
然後一柄扇子就“邦”地敲到了雨昕的頭上。
“?!”
雨昕正煽情呢,被敲了個措手不及,連腦袋都忘了捂,一臉呆滞的模樣,睜大了眼睛看臨淵。
“我見過的死人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自己也動手殺過不少,為什麼要特意去祭拜其中一個?”
臨淵斜睨着她,語氣頗不以為然。
“……臨淵,”雨昕呆呆看着他,似乎是無意識說出了正在想的話,“那如果我死了,對你來說也隻是稀松平常的事嗎?”
“自然。”臨淵避開了她的視線,擡手調整了下袖子的位置,“若是随便一個人類死了我都要在意,豈不是要把自己累死?”
“随便一個人……”雨昕重複了一遍,突然驚醒似的底下了頭,“也是,也是,這樣也……挺好的。”
“那我走啦。”
雨昕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到窗口,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臨淵在榻上看他那本書,沒有看她。
雨昕轉頭,從窗戶躍了出去。
轉過身,雨昕就收起了臉上失落的表情。
臨淵說的話……她自然是不信的。
原劇情裡就是這樣,臨淵在男女主面前嘴硬得要死,但一旦女主有了危險他還是立刻會去救。
女主唐沅沅脖子上勾玉形狀的玉墜其實是太極圖案的一半,另一半在臨淵手上。兩者合起來是一件道家法器,一旦唐沅沅遇到生命危險,臨淵就能感應到。
臨淵并不把一般人類的性命當回事,是因為在他的觀念裡生死本就是自然之道,他殺了别人,别人也可以來殺他。所以其實為了唐沅沅,他并不介意把阻礙她的人全部除掉。
但對和他有交集的人,他又格外重情重義。他不光為了唐沅沅好,也會在意她的感受,所以至少不會當着她的面殺人,也不會擅自殺掉對她有敵意的人。
仔細想想,妖的觀念其實一直都很簡單。
雨昕雖然不是臨淵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但厚着臉皮說一句“友人”倒是絲毫不為過。如果臨淵知道自己有危險,自然也是會救的。
因為知道臨淵的性格,雨昕心下稍安,徑直去找展恒和唐沅沅彙合。
該說不愧是男女主,有某種玄妙的力量相助,他們幾天後就找到了去蓬萊的方法。
跟展恒和唐沅沅一起坐在一隻仙鶴的背上,乘風飛在蒼穹之上,雨昕還有些回不過神。
力度正好的風吹在臉上,身旁的白雲沾濕了袍角,但這些他們三個都顧不上在意,隻是睜大了眼睛看向身下——
身下是廣袤遼闊的大地。
在上空俯瞰,山川河流,平原湖泊,變成大地上的一小片。村莊城鎮也變成小塊小點,其中的人類如螞蟻般渺小忙碌,但又生生不息。
這些景色,從上空看比身處其中時要來得更為震撼。
仙鶴飛的速度很快,村莊田野很快掠過,地面上的人煙漸漸稀少。穿過一片白雲,幾人擡頭向前方看,看到了一片汪洋大海。
海面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粼粼的白光,晃得他們一時間有些恍惚。
然後就感覺身體一輕,突然湧上來一股失重感。
仙鶴蓦然俯沖入海面,冰涼的海水包裹住他們。不過也僅僅是閉氣了片刻,三人周身一暢,重又浮出了海面。
再睜眼時,眼前便是一座巨大的島嶼,看起來比一座城鎮還要大,一眼竟看不到邊際。島上山石林立,鳥語花香,珍獸遍地。上空有許多浮空的小塊陸地,有瀑布從其上流瀉下來,有些則還在緩緩飄動,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力量使之天然浮空,看起來十分壯觀。
幾人随仙鶴落在岸上,身後水聲忽起。一回頭,就看到眼前的海面上一條龐大的大魚沖破海面,身軀遮住了陽光,竟像座小山一樣。
“……鲲?”
大鲲重又鑽入水面,尾巴扇起的浪花濺了他們一身。
幾人回身,看着島上很多沒有見過的物種,感受着空氣中充盈的靈氣,呼吸似乎都暢通了許多,不禁心中震撼。
這便是——仙島蓬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