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最近養了個小郎君?”
聞言,雨昕手上處理文書的動作沒停,語氣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聲音的主人此時正倚在門框上,挑了一邊的眉毛,眼尾上斜輪廓銳利的一雙眼緊緊盯在雨昕身上,語氣随意,表情卻很認真。
見她應了,那人反倒笑了,嘁了一聲,慢悠悠起身進屋,長腿一跨在椅子上坐下,右腿一擡就順勢将腳踝搭在了左邊大腿上:
“我還以為你這棵萬年老鐵樹不會開花了呢。”
雨昕額角的青筋一閃而過,停下筆,擡起頭卻是一張笑眯眯的臉:
“小路,你是不是太閑了?”
青年幾乎是瞬間表情就變了,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沒有沒有,魏大護法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别給我派活兒……除非有架打。以後我不說了不說了,保證對小郎君恭恭敬敬!”
上回他偷偷跑去華山找大弟子單挑,被雨昕給知道了,回來一句話也沒說他,直接派他去北方那片戈壁上的分教去視察工作。那地方荒涼條件又差,人也沒幾個,他足足一個月都隻能跟老鷹玩兒,還沒有肉吃,好不容易見着隻兔子都興奮得眼冒綠光。
本來以他路羽的性子,最不想屈居人下受這種約束,但是誰讓他、雨昕和教主是過命的交情呢,更何況……某人會一直在這裡。
路羽出了片刻的神,回過神來又看了眼埋頭忙活的雨昕,撇了撇嘴感覺頗為無趣,又站起來往門口走:
“我去看看你藏的那個寶貝郎君到底有多好看!”
話音未落,怕雨昕抓到他似的已經用輕功跳遠了。
雨昕頭疼地揉揉額角,想了想以路羽的性子也不至于對容琪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也就不再去管了。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等她做。
這次的任務和以往不同,不隻是攻略容琪,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确保兩個月之後的武林大會能如期進行。
這個世界的男主會在武林大會上一戰成名,魔教中有個出言不遜的張狂反派會被主角逆風翻盤狠狠打敗。
雖然系統沒有明說,但雨昕猜測它是想讓她确保“魔教成員被打敗”這一劇情會如期發生,因為在她來到這裡之後的見聞看來,魔教參加武林大會的人裡并沒有如原劇本中那樣的角色。
那麼雨昕就必須想辦法毫無痕迹地插|進這樣一個人物參加武林大會。
路羽當然不合适,他是魔教左護法,實力和雨昕自己都不相上下,怎麼着也得算是大結局之前的精英反派。
把篩選出來的人名又劃掉幾個,雨昕在剩下幾個人裡糾結,遲遲下不了決定。
就算選了個合适的人,怎麼保證劇情一定能夠按照原劇本發展呢?
反正離武林大會還有一段時間,也不用這麼早下決定。
一放下這件事,雨昕又有點擔心容琪了。
雖說路羽應該不至于胡來,但——
就在她心神松懈的一瞬間,異變陡生。
思緒被突然升起的巨大危機感打斷,雨昕脖子後面的汗毛蓦地豎起,正處在生死一線之間的悚然感讓她的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但也隻來得及往左偏了幾寸。幾乎是同時胸口一陣劇痛襲來,雨昕強壓着痛覺用右手握住了刀。
她身後的黑衣人見一擊不成,還想再使手段補上一擊。
但從雨昕摸到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輸了。
白光一閃,身後的黑衣人已經變成了兩截,雨昕的刀快到上面連一絲血都沒能沾上。
刀尖顫了兩下,“咣啷”一聲砸在了地上。
捂着胸口的左手被溫熱的液體浸沒,雨昕低頭,開始模糊的視線中還能看到從胸口穿出的一截長劍。
怎麼會恰好趁這個時候?
魔教剛經曆過大洗牌,正是薄弱的階段,教中人手又大多都被抽調去準備另一件事了。她到底不是原主,沒能想到竟然有人在這時候大膽到潛入本部刺殺她。
意識随着胸口溢出的血液逐漸消失,在身體從桌上滑下的一刻,隐約感覺到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記憶的最後是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将她接入了懷中。
這個面容冷峻的黑袍男子輕功全開,将雨昕一路抱至她府中。
雖然男子臉上的表情不甚豐富,但緊皺的眉峰和周身比平時更冷冽的氣場還是能洩露他的焦急。
一進府中,見到正不知道為什麼在大眼瞪小眼的路羽和容琪,男子就像沒看見一樣腳步都沒停一下,徑直抱着雨昕大步流星走入屋内。
院中兩人本還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見到男子懷中的人的瞬間便消散了,盡數化為驚惶。
路恒先一步跟着男子走入房内,問出聲:
“教主!這是怎麼回事?”
“刺客。”
墨千極回話很簡短,剛放下雨昕就轉身往外走:
“我去找妙手。”
走到門檻處,腳步又頓了一下:
“你們想辦法止血。”
話音未落,人已經用輕功飛遠了。
“止血……”
路羽急得臉都白了,雨昕側躺在床上,雖然劍還沒從胸口拔|出來,但還是有血在往外滲,順着她被抱進來的路線滴了一長串。
“準備幹淨的布巾和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