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元，華盛頓身邊最得力的狗，半改造人，不過他的義體大多都是星火系列的，也就比普通人強點有限。如果能先解決他，後面我們能少點麻煩。”

江月濯從宿舍裡走出來，她穿了一身戰鬥服，蔣雲夢的，尺碼偏大，隻能把袖口和褲腿往裡折着收起來。她腰間束了皮帶，腰帶上挂着手槍槍套，腦袋用臨時噴劑噴染了個銀白色，還扣了頂棒球帽。

“他這個時候多半剛回來，不是在宿舍就是在浴室。要是他在浴室，就解決掉他，如果不在也沒事，想個辦法把浴室門堵上，方便我們後面的行動。”

江月濯按照蔣雲夢指的方向，低着頭，一路快步走到走廊盡頭的大浴室。

“喂，沒看見這是男澡堂？”她剛踏入浴室門口，就有個人一把扣住她的肩，語氣惡劣，“哪裡來的騷貨，急着看男人裸……體……”

江月濯用沒受傷的那邊肩膀抵住男人慢慢滑落下的身體，一把□□無聲收進袖子。她掃視一圈室内，裡面沒什麼人，她架着昏迷過去的男人，拖到牆角一個狹窄的隔間裡，做出坐在地上的姿勢。

臨走還不忘拿了他手腕上的櫃子鎖卡。

浴室裡空空蕩蕩，隻有深處傳出來隐隐約約的水聲，江月濯循着水聲，踮腳慢慢往裡走。

最裡面的一個隔間，王新元就站在那洗澡。

江月濯拔出槍，打開保險栓。

王新元關上水，正準備回身拿東西時，餘光裡一道身影一閃而過，随即冰冷的槍管自下而上，抵上了他的下颌，逼得他不得不擡起頭來。

仿佛一塊冰，放到滾燙的烙鐵上。

江月濯輕笑一聲，她遠沒有王新元高，甚至還踮着腳。她說：“你好，王新元。”

“你是……江月？”

王新元沒戴眼鏡，還是正常人身體的那半邊臉上眼睛眯起來，嘴角抽動，“你怎麼……你沒中神父的催眠？”

江月濯加重了手上的力氣，“那個菩薩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制作它？你們究竟要用那些孩子做什麼？”

王新元沉默了幾秒，直到下巴底下頂着的槍口不耐煩地一擡，才不得不出聲：“那尊菩薩，是酉先生用超礦石雕刻出來的超生物，隻要喂他提供足夠的養料，它就能，不停地進化。”

“怎麼給它提供養料？它能進化成什麼樣？”

王新元原裝的黑眼珠和後來安上的藍色義眼看着天花闆，他說道：“很簡單，隻要取到所有養料的血，把它們混合在一起塗在菩薩上，祂就會蘇醒，然後……自己來取走那些養料。祂最終會成為神，祂将無所不能。”

“酉先生是誰？”

“酉先生是神派來的使者，是引領我們制作神的先驅。”王新元眼神發直，低聲道，“他能夠雕刻出那些超生物，他就是最靠近神的人……”

江月濯厭惡地皺起眉，“怎麼才能殺死那些超生物？”

“殺死？不不不，神是不會被殺死的，即使你打碎那些石頭身體，毀掉所有的養料，神依舊醒着，祂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王新元呆滞又瘆人的眼珠使勁往下瞟，“神就在這裡，神無處不在，神在看着……”

“噗。”

一聲悶響，消聲後的子彈擊穿他的頭顱，直接把天靈蓋轟成了碎片。王新元臉上凝固着瘋狂的表情，撲倒在地。他的頭頂已經炸沒了，零零碎碎的人體組織和血噴濺在地上，混着水，慢慢漫開。

江月濯面無表情地放下手。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後。

“找到……你了。”

.

蔣雲夢低着頭，往樓下走。

“這個基地的安保室在下面，那邊人比較多，生面孔很難靠近，我來解決這個問題。”

她在外神會這個基地裡熟識的人不多，但多少都混了個臉熟，所以一路暢通無阻。

她掃了一眼手機，安保中心比浴室要遠，為防止騷動，她必須在江月濯鬧大之前解決掉監控室裡的人。

蔣雲夢走近安保室，蹙着眉，她本就有一副好相貌，此時情态更顯可憐無助，門口的守衛不禁柔了聲音問她：“雲夢，你來這有什麼事？”

“我的義肢掉了個零件，現在弩都張不開了，想拜托監控大哥幫我找一找。”蔣雲夢鎮定自若地舉起左手，往日裡隻需半秒就能順滑展開使用的機械弩似乎卡在了那裡，怎麼都打不開，“您也知道我就靠這個吃飯，通融一下吧。”

守衛看了看她左手處的機械弩，讓開位置，“進去吧。”

蔣雲夢走進去，屋裡幾個人轉過臉來看着她。

她緩緩合上門。

“幾位大哥，”她笑着說，“有個小忙，能不能幫我一下？”

三分鐘後，蔣雲夢閉上眉心之上的第三隻眼，收攏起機械弩。

安保室裡血流滿地，四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每個人的腦袋上都釘着一支箭。她跨過屍體，走到中控台前。

中控台三面都是巨大的屏幕，這些屏幕又被劃分成一個一個的小格子，每個格子上都顯示着一個監控攝像拍到的實時畫面。蔣雲夢暫時不急着關掉所有攝像，她指尖在沾了血的操作屏上滑動，進入總控後台，找到錄像畫面的保存位置，将其徹底删除。

操作屏的光芒映照着她的眼睛，蔣雲夢眯着眼，自言自語道：“走廊，通風管……嗯？”

總控台上投射出整個基地的全息投影，每個雇傭兵都标記的清清楚楚。如果蔣雲夢沒有記錯的話，整個基地日常留守的雇傭兵至少有三到四十個，但現在呈現在投影裡卻僅僅隻有十來個人。

她困惑地皺眉，“有什麼緊急任務嗎？”

這不符合常理，如果是需要這麼多人手出動的緊急任務，不可能不通知她。除非是她們已經暴露了，但……

不等蔣雲夢繼續想下去，突然，腳下傳來劇烈的震動，連帶着頭頂上也撲簌簌地掉下些碎渣粉末。全息投影随着響動震了幾下，啪的一聲自行關閉了。

“難道是……”蔣雲夢盡力穩住身形，悚然盯緊了基地實時監控，以簡化線條呈現出來的畫面上，基地靠近正門的位置用紅色标了一大塊，旁邊還有個三角警示符号一閃一閃的。除此之外，其他各個位置也有不同顔色的标記，以示出現了問題。

建築的晃動逐漸平息，蔣雲夢調出正門附近的監視器，看見門口停着一台村雨G-16特型重裝甲車，塗着迷彩色，車頭上有個極其明顯的銀盾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