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男人說完,池文茵已經從背後給他來了一下,把他悄無聲息地放倒在地。唐嘉陽從梯子上跳下來,幫池文茵一起把男人拖進衛生間隔間裡,再從外面把門關上。
“他們估計很快就會撤離,到時候你去檢查清場,我去實驗室‘開門’。”池文茵捋起袖子,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四十,宴會還沒有結束,晏先生應該還能拖住白井建司一段時間。”
唐嘉陽點點頭。
天星塔90層安保中心。今天值班的安保人員注意到監控屏幕上的異動,他抓起通訊儀,“吳主任,77層發生了什麼事?”
口罩女正在指揮人群盡快離開,她的頭發和衣服也濕了,形容頗為狼狽,“77層的水管裂了,現在漏水漏得很嚴重,有一些儀器也損壞了,現在我正在讓他們離場!”
“那我安排兩個人去幫你。”值班安保切了另一條通訊線路,“77層發生水管漏水,你們去幫忙維持一下秩序,注意别讓研究員受傷。”
他安排完工作,剛想向上級彙報情況,突然後腦一麻,接着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江月濯從他身後走出來,單手拎起男人,把他推到一邊,随手丢掉剛剛撿來的電擊棍,問飛鏡:“78層那條單獨的線路在哪?”
“您連接密令,應該會有一條隐藏線路,這麼看是找不到的。”飛鏡指揮道,“您左手邊應該有個讀取器,圓形的。”
江月濯按照飛鏡的指示順利找到讀取器連接上了密令,中控屏幕上跳出一個窗口,裡面密密麻麻堆滿了各個監控器傳回的畫面。她很粗暴地把所有監控全部關掉,接入安保設施系統,如法炮制,也全都一個不留地關閉了。
“現在78層所有的外側攻擊性設施都不會起效,但是你們仍然需要權限來通過内部門禁,一般來說也伴随着防護措施。”飛鏡說,“這一部分我幫不上忙,請恕我無能為力。”
“你已經做了很多,飛鏡,謝謝。”江月濯關掉窗口,重新收好密令,向外走去,“接下來就是我們的時刻了。”
天星塔89層,宴會廳。
有人匆匆進來低聲在白井建司耳邊說了什麼,緊接着他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轉身大步走出去。
白井建司行色匆忙,眉頭緊鎖,一路走到休息室,屋裡有個人正在等他。
正是白井櫻。
白井櫻依然是那一身黑底粉櫻的和服,黑發簪着櫻花,垂首輕輕哄着懷裡的小嬰兒。白井美雪睜着大眼睛,伸着小手,好奇地去追白井櫻的指尖,這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分外美好,隻可惜白井建司并不在此之列。
“瘋婆子,把她還我!”白井建司怒氣沖沖地想把白井美雪搶回來,白井櫻擡起眼,她身後兩個全副武裝的保镖立刻上前攔住了他。白井建司頓時更加憤怒,他指着白井櫻,就差破口大罵了,“你什麼意思?白井櫻,你是想奪我的權嗎!”
“你這幅樣子真難看,我的弟弟。”白井櫻搖晃着因為被驚吓到而哭鬧起來的嬰兒,微笑着說,“啊,你還不知道嗎?因為你管理的礦區損失慘重,董事會正在考慮撤掉你呢。”
“撒謊!”白井建司瘋狂地想從保镖中間擠過去,隻是并未能如願,他面孔猙獰,“老爺子不可能這麼對我!董事會不可能這麼對我!你這個瘋女人,休想從我手裡拿走一點東西!”
白井櫻靜靜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笑話。白井美雪在她懷裡逐漸安靜下來,沉沉睡去,她抱着那個孩子,言語依舊柔和,“别這麼幼稚,弟弟。”
白井建司瞪着她,明明是血緣上的親姐姐,他卻仿佛在看着自己的仇人,“你早就預謀好的,對,這是你預謀的,三号礦坑的爆炸是不是有你的參與?你就是見不得我好,你想我死……”
“這話倒是沒錯。我們都想對方死。”白井櫻閑适地撥弄着懷裡嬰孩的頭發,“不過你也該長大了。我給你收拾了這麼多年的爛攤子,現在你惹的事要兜不住了又想往我身上潑髒水?别老是把自己當成世界的中心,弟弟。”
她掂了掂孩子,那手法就好像在掂一塊肉,或者是别的什麼沒生命的東西,形狀柔和的唇角逐漸上揚,“為什麼你這樣的人能有孩子?這個世界未免也太不公平。”
“你想幹什麼?”白井建司盯住她,他的手機在不斷震動,但他根本沒心思去理,“那是你侄女,白井櫻,你把她放下!”
“現在人事變動的通知應該發下去了,弟弟,夢就到此為止了。”白井櫻走向窗邊,那裡有一面很大的窗戶,景色很好,“我知道你為什麼恨我。你,你們,踩着我的骨血往上爬,一邊利用我,一邊忌憚我,我當年的戀人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很清楚,别再擺出那副令人作嘔的神态了。我不欠你們,是你們欠我。”
窗戶打開,有微微的風吹進來,這風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因為屋裡有一個新風系統。白井櫻的鬓發在風裡飄揚,她的聲音和風一樣缥缈,“我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所有的阻礙都會被我清除。”
白井櫻把白井美雪遞出窗外。這裡是89層,無論是多麼強大的□□在此處墜落也隻有死一條路。白井建司被攔在原地,目眦欲裂,“放開她!白井櫻!放開!不!”
白井櫻緩緩地,松開手。
那個包裹在襁褓裡的,來世上還不到一年,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像一片冬天的落葉,輕飄飄地墜落。
白井櫻回過頭,笑容依舊溫婉,“弟弟,醒醒吧,現在白井家是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