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峰說着就伸過手來,要解謝妄之的衣帶。
謝妄之怔了一下,下意識揮手把人打開,“你要檢查什麼?”
除此次在白家遊學之外,他們分明平起平坐,又非課業,何來“檢查”?這個說辭令他不舒服,不由面色微沉。
“……對不起,是我越距了,你别生氣。”
似是才反應過來,裴雲峰微微一僵,而後乖順地低下頭,眼角又滑過一道濕痕,嘴唇緊抿着,微微向下撇。
“不是,你、你别……”
謝妄之瞥見那副可憐委屈的模樣,指尖一蜷,視線垂落時又注意到對方手背被他打出紅印,白皙膚色一襯便更加明顯。
他張了張嘴,但搜腸刮肚不知該說什麼找補安慰,隻好激将道:“大名鼎鼎的裴少家主被人弄哭了,說出去誰信。”
“……謝妄之,就給我看一眼,好不好?”
對方無動于衷,仍是垂着頭,微微哽咽,臉上淚痕交錯,眼尾泛紅,瞧着格外惹人憐惜。
謝妄之沉默,雙拳攥緊又放松,如此掙紮片刻,終于歎氣妥協道:“好,好,給你看,别哭了。”
話音落下,裴雲峰立時擡頭,濕潤雙眸緊盯着他,手足并用緩慢向他膝行湊近,腦後随意挽起的烏發垂落在胸前輕晃。
“你讓他,碰了你哪裡?”
裴雲峰伸手解他的衣帶,指尖顫抖,聲線也不複白日平靜沉穩。
而謝妄之隻覺羞惱,沉默坐着,任由衣物滑落挂在臂彎。
隻見紅梅盛開大片,從上至下,紛繁雜亂,豔麗得幾乎能刺痛雙眼。
裴雲峰面色陡沉,緊盯着紅梅開得最繁盛的胸口,幾乎将銀牙咬碎,颌角微鼓,冷聲質問:“謝妄之,你不是說你們什麼都沒做麼?”
“這不是才……”
謝妄之想起曾經看過的那本圖冊,與之相比,他和白青崖才哪兒到哪兒。但觸及對方的銳利眼神,他說一半又閉上嘴。
昨夜上榻之後,白青崖又纏着他親吻好久,弄得他不能安睡。
簡直就像是一條狗,對他又親又舔,從嘴唇到脖子、胸口,再到下腹,不住往返留連。
隻是稍微回想一下,身上似乎又被一陣熱雨淋過,濕漉漉。
“……好了吧?”
空氣沉寂下來,對方視線在他身上來回逡巡,令謝妄之愈加羞惱,稍微等了會兒便要将衣物重新穿好。
若是跟平常做的一樣就罷了,光讓裴雲峰看别人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算怎麼回事。
他衣袖才拉起一半,忽被人攥住手腕制止,玉白指尖順着他的手臂緩慢上移。
似一陣微風輕掠過,癢得謝妄之忍不住發抖,反手攥住對方,蹙眉道:“幹什麼,不是說就看一眼麼?”
“……是,可是還沒看完。”
裴雲峰止住動作,乖乖任他攥着,意有所指輕瞥了眼他的下腹,眼神幽暗,喉頭輕滾。
“休想。”
謝妄之毫不猶豫把人甩開,卻見對方變戲法似的很快又垮下臉,甚至淚盈于睫。
他不由睜大眼,氣得發笑,咬牙道:“裴雲峰,幾日不見,長能耐了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收放自如的本事呢?”
“謝妄之……”
裴雲峰像是聽不懂嘲諷,吃準他心軟,仍是可憐又委屈地看他,模樣真得不像假的。
“……”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謝妄之與人對視片刻,到底敗下陣來,忍不住擡手輕捏了捏眉心,“夠了,沒必要看,我們沒做什麼,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話都說到這份上,裴雲峰看也看了,也該識時務地不做糾纏了。
未想今夜對方格外倔強,甚至與白青崖較上勁兒,堅定地搖搖頭,“那他對你做了什麼,我也要。”
“呵。那他是狗,你也是狗嗎?”謝妄之哂笑,沒應,自顧穿衣。
見他始終不肯,裴雲峰似是放棄了,往後退開些許,微垂下頭,神色落寞。
卻祭出殺招:“你明明說過會幫我破除心障的,可是自從——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靈修過了……我也不想麻煩你,可是,這裡有時候會好疼。”
說着還伸手輕輕撫了下自己的胸口,眉心微擰,煞有介事。
年少時的裴雲峰生了心障,常會胸口疼,卻從不在謝妄之面前顯露一二。明明心障因他而起,卻不叫他發現,自顧疏遠。
直到謝妄之察覺異常,對方還試圖遮掩,卻不知道自己垂下頭時,顫動濕潤的眼睫已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