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佛洛狄忒的神像玉立在泉水中,長卷的毛發飄逸,嘴角揚着含蓄情迷的微笑,目光淡淡地看着遙遠方向,在噴泉前方的石椅上坐着一位精神萎靡的少年。
他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又長又濃的睫毛掩住一半漂亮的瞳孔,俊逸而明朗的臉龐尚帶稚嫩,他慢慢地用茶勺旋着咖啡杯,一手托着腮淡然而無意識地盯着白桌上的條理。
“何人在此!”肅靜的守衛突然發出一聲震喝。
“啊啊啊啊—”一聲恐懼的驚叫短促地響起,藏在層層花蕊中偷窺的男仆被沖上去的守衛打得半死,後者提着男仆的後衣領“咚”的一聲丢在少爺面前。
男仆剛從砸地的鈍痛中回過神,并未擡頭,黑得發亮的高幫馬丁靴便入眼。
他吓得連忙磕頭。
“修,修斯,修斯少爺!我,我隻是在修剪樹枝!”男仆顫着嗓門,帶着絕望哭喊道。“對,修剪樹枝,少爺您饒了我吧!”
他尖得仿佛一條直線的嗓門扯得少爺頭疼。
“啊…”
聽到修斯發出聲音,身後的女仆伸出一雙白皙的手,熟稔地按摩上少年的太陽穴,修斯不由得靠在椅背上,懶散地垂眸看地上涕淚交加的仆人,毫不掩飾的厭煩籠罩在眉眼間。
“少爺在花園時,閑人不得入内,科斯基,你在修斯少爺這裡做事兩年,還不懂規矩嗎?”
少爺背後的女仆平靜地質問道,帶着半臉面具的她一雙沉寂的眼眸毫無憐憫地注視伏趴在地上的人,瘦削而蒼白的下巴線分明,唇線緊抿。
“布尼亞……”男仆抖着唇出聲。
剛喊出你的名字,原本坐着的少爺便站起來了,你收回手,明白他接下來的想法,恭敬地遞上綁在大腿處的小斧。
修斯少爺抛了抛斧子,對着臉色煞白的仆人微笑。
“我那些美麗的花兒們需要新肥料了。”
令人頭皮發麻地砍骨聲不絕,少年一邊砍一邊笑,惡魔般的低笑聲萦繞在花園上空,棕色哥特式燕尾服也粘上駭人的血。
無論修斯少爺理智多冷靜,一旦接觸血,他會變得格外瘋狂暴躁,血最能引發别人的施暴欲,這點在修斯少爺身上格外顯著,因為這瘋狂的基因突變,令他親手殺掉他的雙胞胎姐姐,也導緻他年僅17歲,就幹掉了另外13位備選繼承人,成為弗萊迪家族最耀眼的明珠。
慘不忍睹的屍體被拖着走向花園深處,血漸漸滲入土壤,這片土壤對任何肥料來者不拒,無論是平庸的奴仆,還是血統高貴的繼承者……
沒人敢打擾站立沉思的少年,這位年紀輕輕而優秀卓越的少年,其實有着難以捉摸的想法和古怪的性情,這麼多年,也依舊隻有一位女仆敢接近他,服侍他。
那就是……你。
面前的少年已經沉醉于殺人後的快感中,周圍除了你和安靜的侍衛再無别人,在他輕飄飄掃過來的一眼裡,你慢慢地跪下來,朝他爬過去,拿過他手裡的斧頭丢在地上,然後伸出舌頭□□他衣擺上的血漬。
他仰頭微微歎息,然後後退幾步坐回位置上。你的腿跟着挪過去,被他按住腦袋,沉醉殺人的快感在被你觸碰後全落在下腹上。
你無言半晌,咬開他的拉鍊,為他辦事。
他捂着你的後腦勺,低低的喘息又帶着冰涼的笑意。
在最後,他念出你的真實身份。
“姐姐。”
昏暗的房間裡,你的面具早被丢開,露出一張和少爺一樣昳麗的臉龐,比起少爺,你多了分女性的清冷。
他掐着你的脖子,壓着你拼命地咬你的耳垂,你像不知痛苦的娃娃似的盯着雪白的枕頭看。
後來,你從夢中醒來,少爺又在盯着某處空虛地發神,隻是這次他的懷裡緊緊擁着你,火熱的溫度從他身體裡傳遞給你,你有些不适地動了動。
他轉了轉眼珠,黑黝黝地看向你。
“去洗澡。”
半晌,他命令你道。
結果就是你們在浴室裡又纏綿了一會兒。
第二天六點。
你輕手輕腳地關上修斯少爺的門,走向一樓餐廳取食時,撞見幾位女仆,她們見你從少爺房間出來,半點異言都沒有,恭敬地退到一邊給你讓路。
取完餐你回到房間,剛好十分鐘,修斯少爺已經穿好衣服,站在彩窗前扣紐扣。你把早餐放好,連忙走過去幫他扣,他便任由你來操作,笑着盯着你的下巴看,在你扣好後掐住你的下巴,俯身親吻。
等你快喘不過氣時,他才松開,你便轉身去布置餐具,身後冷不丁傳來少爺冷飕飕的聲音。
“昨天那個仆人在前廳受李叔管事,他為什麼知道你的名字,你又為何知道他?嗯?能告訴我嗎?”他的聲音平緩而甯靜,仿佛你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消息也不會激怒他。
你沉默不回答。
下巴被掐得生疼,你的眼睛對上少爺幽冷的眼珠子,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别跟他們交涉太深”
“我記得我叮囑過你這句吧?除了必要的交流你沒必要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如果是因為你到處亂跑,導緻他們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姐姐,你覺得我會再放任你這般自由活動嗎?”
你聞言,瞳孔緊縮,暗無天日的囚禁夜晚再次侵襲你的記憶,讓你呼吸瞬間淩亂。
他伸手撤下金色的面罩,細細凝視面前這位雙胞胎的姐姐,半是着迷的摩挲你上挑的眼角,那經常被他親得豔紅發癢的位置。
“怎麼這張臉,放你身上就那麼讨喜呢。”
你半晌才找回自己聲音:“少爺,我跟科基斯并無任何超出界限的行為,還請少爺放心。”
又是一輪圓月。
煩人的烏鴉在外面叫着,你怕叫聲吵醒好不容易入睡的少爺,命人去打,回來時聽到兩三個負責餐廳部的女仆的閑話。
“修斯少爺看布尼亞的眼神真的很可怕,我見過一次,吓得我幾天沒睡好。”
“沒有吧……是不是看錯了?”
“少爺真的很喜歡布尼亞,隻讓她跟在身邊。”
“該不會少爺是把布尼亞當他胞姐了吧?”
“胞姐?”
“就是布娅小姐,豁,你才來這裡一年,不知道也正常,大概十年前,少爺跟布娅小姐整天形影不離,粘人得緊,就連布娅小姐也受不住,提出分房,你猜後面怎麼着?”
“後面怎麼了?”
“修斯少爺惱羞成怒,在分房那晚把布娅小姐活生生掐死了!”
“啊…”其他兩個女仆臉色驚懼。
“大家對他都感到恐懼,尤其是他古怪多變的性格,後面在他手裡喪命的多達二十多條,包括家裡的其他少爺小姐!”
崇尚暴戾嗜血的父母對修斯少爺的表現非常滿意,并在他15歲成年那年把刀遞給他,由他親手殺了他們,完成繼承的儀式,從此,這片領域便徹底籠罩在這惡魔統治的陰影中。
“布娅小姐才是真的好人啊。”年邁的女仆陷入回憶,感歎道,“可惜死得最早。”
你抿緊唇,忍着怒氣上前幾步呵斥:“誰給你們的勇氣敢在主宅議論主人!”
突然的喝問吓得幾個女仆顫抖,她們回頭,像是看見令人恐懼的東西瞬間臉色煞白,紛紛伏地求饒。
你一愣,立馬轉身,看見穿着睡衣的少爺在你背後目光沉沉。
“卑賤的人總是教不好。”修斯閉上眼,煩躁地揉腦袋,幾縷金發落在地上可見抓得力道之大,他郁悶地說着,“窗外的烏鴉何時趕走?”
你沒想到那些仆人如此怠慢,看來你不把修斯少爺挂在嘴邊,他們是不會認真對待你的。
“我馬上催。”
你步子一轉要出去。
他立馬扯住你的手,細長的眼眸中瞳孔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