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區,紫津路人人藥房。
伊裡斯特将他那輛及其酷炫的瑪莎拉蒂停入旁邊街道的一條小巷裡,換上一套看起來有些髒兮兮的白色棉服,裹着一條才從地毯小販哪裡買來的黑藍色格子圍巾低着頭跟在林旸身後。
“你從哪裡搞來的這麼一件破爛衣服?”林旸将自己那捂的發燙的手從羽絨服兜裡伸出來蹭了蹭伊裡斯特身上那件棉服上的污漬。
伊裡斯特拍開他的手,似乎像是回憶起什麼不好的事一般臉色不太好看地說:“前兩年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流行這種破爛風,然後我那沒有衣品隻有錢和臉的朋友就挑了幾件那家的流行款給我送來當做生日禮物。”他又瞥了一眼剛才被林旸蹭過的地方說:“當時他還硬要我穿着這些醜衣服去上班,結果還沒穿個幾天就被人以為我破産了。”
林旸不厚道地笑了笑,但不得不承認,縱使是伊裡斯特,穿上這件衣服也透露出幾分寒酸落魄感來。
“不準笑,出任務呢嚴肅一點。”伊裡斯特用餘光狠狠剜了他一眼。
“不笑不笑。”林旸打着哈哈應付着他,目光卻落在了那人人藥房的門前。
也不知為何,好好一個藥房門口偏偏用鋼筋紅布搭了個不算大的舞台,而那舞台中心卻坐着一個披頭散發且抱着孩子的女人,看樣子大概是坐了有一會兒了,
林旸和伊裡斯特在人群中都算比較高的類型,因此還不等林旸提醒,伊裡斯特便也注意到了那有些突的舞台。
“買個藥還送表演?”伊裡斯特有些好笑,然而還不等伊裡斯特笑完,那舞台上的女人就像被開啟了開關一般從舞台上站起來,措不及防地将懷中的孩子重重地砸在由鋼筋搭建舞台上。沉悶的骨骼與鋼筋碰撞聲讓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人群紛紛擡起頭踮起腳将目光紛紛落在舞台上那個看似精神不太好的女人和那個被摔在地上不哭也不鬧的孩子身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感染了喪屍病毒,誰來救救我們苦命地母子倆啊?”
女人尖銳的聲音穿過人潮,深深地刺入伊裡斯特的耳中,激起一陣刺痛。
伊裡斯特拍了拍林旸的肩示意他低頭,伴随着林旸不明所以的眼神下伊裡斯特低聲說:“你說她下一秒不會說就是那個疫苗讓自己的孩子死而複生了吧?”
還不等林旸回複,女人那尖銳的聲音再度從舞台上傳來:“求求你了老闆賣一支疫苗救救我的孩子吧。”
伊裡斯特嘴角抽抽,不再說話。
懂不懂什麼叫做疫苗啊你家孩子都被你活活砸死了還活呢你以為這是仙丹可以起死回生嗎?
一生緻力于研發疫苗的前國家黃金病毒技術研究中心主任簡淩現伊裡斯特屬實不想說話,擡着頭繼續觀看這場鬧劇。
和伊裡斯特想的一樣,此刻藥房的老闆背着手步履蹒跚地打開藥房的玻璃門,踱步走上舞台。
他用着及其悲憫的眼神注視着這位痛哭流涕的母親,卻說出一句讓伊裡斯特極為震驚的話:“這位女士,您的孩子已經被您活活摔死了,疫苗救不了他。”
“居然說的真話?”林旸和伊裡斯特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理解大家都飽受病毒肆虐之苦良久,但是我希望大家可以明白這隻是一針疫苗,能做到的隻有替大家預防并且緩解。”老闆從懷中拿出一莫約隻有拇指大小的安瓿瓶,遞給摔坐在地上捧着孩子哭泣的女人說:“這瓶疫苗你就拿着去吧,能救一個是一個。”
“咱家疫苗今天再度到貨五千瓶,每瓶五百,每人限購兩瓶,售完為止。”
人群再度沸騰起來。
“五百?”伊裡斯特重聲重複着這個數字陷入了沉思。
在當今全世界都通貨膨脹的情況下,五百塊錢在上城區堪堪隻是一個人一天稍微差一點的飯錢總額,而這樣的價格竟然就能買到一支可以救人性命的疫苗,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伊裡斯特擡手借着人群扯了扯林旸手臂處的布料,企圖将自己的想法傳遞給他。
“這事有蹊跷。”伊裡斯特用着隻有他們可以聽到的聲音說。
“我知道,我們先買一隻回去讓化驗科分析一下。”林旸說。
伊裡斯特贊同地點點頭,随後想想到什麼一般将自己的手從棉服衣兜裡扯出來,伸進了林旸那寬大的羽絨服兜裡。
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動作讓林旸瞥過頭來看了一眼伊裡斯特,還不等自己說話,伊裡斯特便捏了捏和自己共處一兜的手說:“人多,我害怕我走丢了你找不到。”
這個借口過于合理,一瞬間讓林旸啞口無言。他反手将那雙在自己衣兜裡興風作的手握在掌心裡,說:“那就好好握好了。”
伊裡斯特一愣。
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的他不爽地用圍巾遮住臉,任由着推搡的人群擠壓着自己不在說話。
這樣的局面大概持續了快有個半小時左右,中間好幾次伊裡斯特都想把自己的手從他發燙的手心裡扯回來,卻都被林旸更加用力地握在手心。
伊裡斯特的臉更黑了。
“别松手,一會兒走丢了。”林旸察覺到背後伊裡斯特過于怨恨的目光,特意轉過身來沖着目光的主人說。
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伊裡斯特:“……”
“你要幾支?”臉上帶着藍色口罩的店員不耐煩地沖着擋了自己光線的林旸喊道。
“一支,就給我老婆就行。”林旸扯了扯和伊裡斯特握在一起的手冷聲說。
聽到這段對話的伊裡斯特猛地擡頭狠狠地剜了一眼林旸,卻發現那人特意假裝付錢撇開頭不看自己。
“此仇不報非君子……”伊裡斯特咬着有些發酸的後槽牙心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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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一前一後拉拉扯扯穿出人群回到伊裡斯特那兩瑪莎拉蒂裡時,還沒坐穩的林旸便受到了來自伊裡斯特惱羞成怒的當頭一拳。
對于近戰格鬥極為熟練掌握林旸其實身體早已潛意識地替他做出了躲避決策,但林旸依舊硬生生地抗下了這一拳并且捂着臉佯裝疼痛地說:“嘶…指揮官下手就是狠。”
“你剛才說誰是你老婆?”伊裡斯特氣急敗壞地問道。
“情況危急嘛指揮官你要知道一般男人是不會把手伸到别人的衣兜裡面的。”林旸倒吸一口涼氣假裝被碰到了疼痛點,可憐巴巴地說:“而且我是gay,這一條應該在我的個人檔中寫的很清楚了。”
“我沒有背記别人檔案的喜好。”自知理虧的伊裡斯特的逐漸收斂了自己的聲音,有些擔憂地看着一直扶着頭的林旸小心翼翼地問:“我下手那麼重嗎?”
達到目的的林旸掀開手背,得意洋洋地說:“騙你的就你那點力氣還能把我傷到?”
因此,當身兼化驗科科長的a區支隊長步清晚再度看到林旸時,便發現這位向來注重外表的部長左半邊臉上居然多了個紅彤彤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