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惡魔之舌前莊嚴地向冰山宣告他們不知許下過多少次永遠在一起的諾言,他們也十指相扣地與與彼此穿過斯德哥爾摩的小巷,最終在返程時停留于羅弗敦群島,在雪山腳下的木屋裡共同跨過屬于他們的第二年。
蒼山負雪,明燭天南。
今年的跨年沒有煙花,純淨的天空上僅有一道攝人心魄的綠色極光。
在燭火搖曳的暖爐裡,依偎在狹隘沙發上的兩人隻是默默地聽着來自地球另一端的跨年祝福。
“新年快樂!”董甯将那隻已經睡成金色鼠餅的倉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托給伊裡斯特與林旸兩人看,“今天小金也要和我們一起跨年呢!”
“小金?”伊裡斯特饒有興緻地向董甯問道:“可是小金已經睡着了啊?”
“沒事的,等一會兒放煙花的時候它就醒了!”董甯天真地回答。
“好吧。”伊裡斯特将林旸的手擺成一個支架狀以支撐着自己頭的重量,繼續與董甯分享着這段時間他們所遇到的趣事。
也許是飯菜做好了,通訊設備裡也出現了董默甯與步晚清兩人的身影,随後兩人便又開始與林旸他們閑扯了些今日國内的近況。
與伊裡斯特策劃的一樣,短短半年時間,關于劣等人類清除計劃的相關條已經逐漸走入了公衆的視野,而掩藏在這後面的人類登月計劃卻被美化為拯救全體人類的偉大項目。
“那幫貪生怕死的人不都是這樣嗎?”伊裡斯特反諷道:“利用假大空的話語和愚蠢的信仰對公衆洗腦,讓公衆被迫成為實現他們野心的消耗品……”
“诶诶诶注意一點言辭啊,在這麼說下去等會兒咱們四個的号被封了。”林旸趕忙捂住伊裡斯特的嘴,生怕他又因為口無遮攔被迫封号。
“唔……”伊裡斯特不滿地抗議着。
“說起來,你們兩個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在兩人混亂糾纏期間,步晚清向林旸問道。
“結婚?”林旸的動作頓時停滞,“國内開放同/性婚姻了?”
步晚清反問:“你們不是在挪威嗎?”
“對哦!”林旸倏地反應過來他們已經不在國内這件事,于是他滿懷期待地望了一眼伊裡斯特。
“結結結……”伊裡斯特連連點頭趕忙應下,“明天他們上班就結。”
董默甯問:“那婚禮呢?”
“……”這可把兩人難住了。
雖然以兩人在這半年裡攢下的人脈半個私人婚禮倒是沒問題,但重要的還有遠在國内的衆人。
商翼還好,但董默甯和步晚清以及白琛三人肯定是沒辦法來的,首先是年假時長不夠,其次是出國受限問題。
“其實我覺得沒必要辦。”伊裡斯特說:“更何況林旸對别人的介紹都是‘這是我妻子’,現在通知結婚反而有點……”
“辦!”林旸再一次打斷伊裡斯特的喪氣話,“這種東西怎麼能不辦呢?”
“以後我們每去一個地方就辦一次,我要讓全世界地人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好吧,現在沉默的有三個人了。
幸好董默甯提前捂住了董甯的耳朵,這種話讓小孩子聽去不利于身心健康發展。
為了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步晚清用别的話題暫且見這件事帶了過去,後來的四人又聊了些别的,最後以要出門去看煙花結束了這場對話。
結束對話後的林旸并沒有如同往常一樣賴在伊裡斯特身上,他反常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将兩件厚重的羽絨服套在伊裡斯特身上強迫着将他拉出了木屋。
頓感不妙的伊裡斯特立即聯想到剛才他們電話的内容,他一邊向外走着一邊對林旸問道:“你不會要現在求婚吧?”
“嗯。”眼裡倒影着極光的林旸肯定地回答。
其實他們也沒走多遠,林旸也僅僅隻是把伊裡斯特拉上了他們庫裡南的車頂上,就地取材地開始了這場極為草率的求婚。
沒有策劃,沒有司儀,沒有鮮花和朋友,隻有盛大爛漫的極光貫徹天地,在零下五十二度的極寒下,他們站在車頂,憑借着一腔熱血與一時興起草率地開始了這場求婚儀式。
寬敞的SUV車頂恰巧容得下兩個人并行站立,林旸從容地單膝跪下,一如當初才替伊裡斯特戴上這枚鑽戒一樣青澀虔誠地輕吻着他的無名指。
“無論貧窮或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願意……”林旸卡了一下,他坦然赤忱地望着伊裡斯特那雙俯視着他的藍眼睛,呢喃着:“不對,這些對你我而言都不夠。”
“庸俗的死神都無法将你我分開,這些人間煙火又怎麼能分開你我?”
“你……”淩厲的冷風為兩人的面頰共同鍍上了一層薄紅,伊裡斯特俯下身去,在林旸的眉間落下一個吻,他任由着從從雪山深處傳來的疾風将他金色的長發揚起,如同神明降世一般向林旸降下誓言:
“無論生死福禍,我将永遠愛你。”
綿延千裡的極光落入他們彼此眼裡,今夜,以雪山為證,他們将永世無法與彼此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