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玄琴坐姿端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拿起茶杯,土陶捏制的茶杯粗糙簡陋,但是他的指尖圓潤細膩,貼在土陶茶杯上也顯得幹淨俐落,他垂下眼眸,任由茶水熱氣朦胧他的雙眼,鼻影淺淡更使他的雙眸溫潤,但是随即平淡無波的眼眸一動,眯起那雙仿佛煙霧飄缈的眼睛,兇狠瞪向羅黎伊。
「你要盯着我看多久?」柏玄琴放下茶杯,煙霧飄渺散去後隻有寒霜利刃,還有說不盡的嫌棄。 「你能專注在委托上嗎?少專注于私情上。」
羅黎伊這才注意到自己看着他許久,此時他已經緩過一段時間,又被柏玄琴光明正大的嫌棄,于是他不甘示弱,一腳踩上他的凳子,靠着自己的膝蓋也眯起眼,兇狠瞪他:「私你大爺。我是在想要上街訪問鎮民,帶你肯定是不行,但讓你去林家問事,你也不行,我在想你怎麼他娘的沒用,礙眼。」
柏玄琴坐姿還是很端正,瞪着他的眼神很兇,但是捏着茶杯的手收緊用力,畢竟是個天天練劍,練到手都反璞歸真到一點繭都沒有的人,力道太大,茶杯一下子出現裂痕。
江琴楓被他們夾在中間,一時之間沒有搞懂怎麼變成這樣,畢竟他上一次回門派,看到的還是他小師弟苦苦癡戀柏玄琴的樣子,說不喜歡可以理解,但怎麼變兩隻鬥雞了?
柏玄琴嫌棄人反被嫌棄,但他又不想在衆目睽睽之下打架,于是隻能皺眉瞪他,「我有什麼不行?不過是問事而已。」
有什麼不行?你哪都行啊,但十八歲的你哪都不行,你個鋸嘴葫蘆。羅黎伊在心底嘲笑他,仗着人家還小,什麼都還不會,欺負柏玄琴宣洩剛剛被他嫌棄的怨氣。
「行了行了。」江琴楓出口阻止,看兩人簡直可以吵起來,拿出扇子一甩,把羅黎伊撥回去,然後刷的展開扇子給柏玄琴扇風,但扇的力道太大,把他的衣領跟耳邊碎發扇的微微飄動。
柏玄琴面對這強勁的風稍微眯起眼,神情淺淡,眼簾低垂,反而看着有些無辜的樣子。
報完一箭之仇,羅黎伊無比快樂的收回腳,捧起茶杯喝茶,柏玄琴也不瞪他了,收回眼神看向他處。江琴楓有些頭痛,也沒搞清楚這兩人怎麼突然就關系不好了,隻能收起扇子,對他們二人道。
「不知道你們怎麼回事,回去再說。林家由我去探,關于女鬼身分你們去查。我先說啊,别在這給我打起來,否則我告訴師兄去啊。」江琴楓用扇子點了點他們二人,威脅道。
以前他們犯了錯,都是慕竹雁管着,畢竟青文冬兇,讓他知道都是吃不完兜着走,通常慕竹雁就是把他們都抓起來,念他們幾句就完了,但如果嚴重的,還是跑不了讓青文冬知道。
如願以償不用回林家,羅黎伊為自己苟且偷安一下下感到快樂,他站起身道:「我去問居民們關于女鬼的消息。」
但江琴楓不放心,畢竟剛剛羅黎伊突然就倒下來,他靠在桌子上,仔細地瞧着他:「黎伊啊,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出門忘吃早飯,餓了。」
江琴楓不放心的拉過羅璃伊的手把脈,過會兒才放開,「下次記得吃,别餓着肚子出門,對身體不好。」說着,把自己的錢袋給羅璃伊,「師兄不差錢,去吃點東西,吃完再去打聽。」
他二師兄在不欺負人的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羅黎伊想拒絕,畢竟原主還是有存些錢的,隻是很多都敗在柏玄琴身上,但江琴楓堅持,他隻能道謝,收下。跟羅黎伊不同,他在外行走許久,身上自然是有些錢的,更不用說門派每個月都有給他們俸祿。
羅黎伊要出客棧打聽,柏玄琴竟然也跟着起身,江琴楓便看他,「你幹嘛?」
柏玄琴自入門派知道自己跟羅黎伊有婚約後,一直都想解除婚約,整個門派上上下下都知道,柏玄琴對羅黎伊是能不靠近就不靠近的态度,好不容易自家師弟正常了,不犯賤了,怎麼可能讓柏玄琴在靠近他。
「我也去。」柏玄琴神色淡淡地說。
理是這個理,但你們兩人一起走不會打起來吧?江琴楓有些擔心,卻看羅黎伊隻是正常的喊柏玄琴一起走,見兩人又不吵了,隻覺得莫名其妙。
他以前這個年紀的時候有這麼難以言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