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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恰逢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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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蒼穹蓄着雲團,斜陽不知何時藏進了雲裡。春風一來,将封州道旁的梧桐樹吹得沙沙響,檐下的新書也随之翻動。端兆年臨窗托腮閉眸,直至耳邊若有似無的聲音乍然清晰,她才看回台上講着《禮記》之中庸篇的盛夫子。

目光流轉間,一人朝她搭了話,笑着問:“公子也喜歡先生的講課?見你是生面孔。”

那學子目光炯炯,一眼到底的想法讓端兆年頓感不适,端兆年問:“你很敬重這位盛先生?”

“那是自然!”學子情緒激昂,“一日師長百日恩。盛先生替我等貧寒子弟啟蒙,教授我等學識,在這封州之中,除卻生養的父母,先生當屬第一尊重之人。”

端兆年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向學子,“你可知,眼前的這位盛先生是何許人?”

“咦,公子莫不是剛搬來封州?”學子武斷地下了結論,于是好心地為端兆年解答道:“先生乃鐘鼎之後,出自七大望姓之一的‘盛’氏,盛垣臻。悄悄告訴你,我們這位先生斐然成章,才華橫溢,便是當朝狀元來了,難免不敵。隻可惜先生始終不願入仕。”

“權狀元麼?”端兆年不知怎地想起來陸汀白的話,他說他們之間是朋友,遂腦子一熱,仗義維護道:“侍郎大人于萬千人中脫穎而出的當朝進士,是天縱奇才,十八歲便拜入鐘中書門下。世人皆知中書大人于朝政上何等嚴苛,足以可見侍郎大人絕非一般人可比拟,你這是小瞧了權侍郎。”

“你這又是何意?”學子遽然情緒上臉,“封州出過中書令,門下侍郎,尚書,是謂人才濟濟。盛先生雖未曾考取功名,卻是我封州最為博學之人,豈是一般人,你這人好生有眼無珠!”

你有眼?

“哦。”端兆年也不讓他,一張嘴巧舌如簧,“封州居于首位,非一般人是不假,可封州之外又是另一片天地。以當朝狀元拿話,你未免太過自信。”

“瞧瞧瞧!你這人竟輕視先生。”學子忽然抱拳,以理辯道:“通義有言‘明師之恩,誠為過于天地,重于父母多矣1’。通義又言‘事師之猶事父也2’。你受恩于先生,然口出此等目無尊長之言,實為狂妄!”

學子的口辯很快招惹了同門學子的關注,當即輿論嘩然。雖已至下學,散去了一些人,但留下的人還有許多。随着圍觀的人漸多,口誅筆伐,端兆年始終抿唇不答。她沉默觀察着,逐漸從學子們泾渭分明的态度看出盛家在封州的地位穩如磐石。

攻心是最可怕的詭計。

端兆年最後被“請”出了學塾,行走間聽得學塾的銅鐘被敲響,聲音由近及遠地傳開,愈漸延長。九下過後,千百學子從學塾走出,明晃晃的“盛德學塾”四字就在他們頭頂。一路走來,她看見布行的掌櫃摘掉門口刻有“盛”家的舊挂牌,重新換上新的。街上的商販招待着盛家的稅吏,牙一咬交上了販賣稅。春耕的佃戶埋頭在盛家的田畝上種上新一年的稻谷、桑葉。自耕的農戶将地裡的收成運到集市,遭到了盛家庇護的勳吏強買強賣。

誰曾想,縱使身在封州之外的樾州同樣難以逃脫盛家的權勢。端兆年回憶起,樾州生産的紡織綢緞、稻麥在進出城的每一道關卡都得經曆守将與稅吏的盤剝查驗,層層下來,分到每人手上已是寥寥無幾,而盛家的口袋卻鼓了一圈。

想到此處,端兆年目色緩緩落下。

下一刻急雨即至,街巷間的行人倉皇跑動起來,端兆年擡手去遮風雨,卻落得一身濕。遠眺間,她見崇山大半沒在雨絲裡,封州一片煙雨朦胧,叫人看得不真切。端兆年端然默立,忽而想起段承殷這個一生的引路人。

既然來去孑然,恰逢風雨又如何,她偏要将這場風雨踩在腳下。

片刻之後,她移開目光,隔着雨看過去,一把草白色的油紙傘赫然出現在眼前。傘下人一身黛色紅襯,腰間的蹀躞帶随風微晃,那人隔着雨偏傘一擋,竟将端兆年納進了傘下。

端兆年認出了他。

“小兄弟,風雨來急,怎的不知道躲上一躲?”風裡送來了一股寒意,冷寒凝搓着手,“怪冷的。”

端兆年這才看清隔壁的冷寒凝,複又将目光投入傘外雨,說:“我想看,這場雨何時能停?”

冷寒凝随風看雨,“這風雨兼來,我也猜不準……嗯?這聲音,怎麼覺得有點耳熟?”他轉過頭,疑惑地問陸汀白:“你有沒有覺得像極了一位故人?”

陸汀白同樣注意到了,他鎖眉深思,瞥了傘中人一眼,看清她脖子上的右痣,瞬間明白。他褪下身上的披風,一聲喟歎後披風利落地蓋在端兆年身上,“住哪兒?”

寬大的披風将端兆年罩得嚴實,偏偏沾濕的雙眸眼波流轉,眼尾恰到好處地上揚。此情此景,映在陸汀白眼裡,平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意味。

端兆年的詫異自眼底溢出,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認出自己的,嘴上還是老實答:“南長街清來客棧。”

“嗯。”似是不經意,陸汀白垂眸多看了幾眼,才帶着人穿雨而去。

“他們這是認識?”冷寒凝尚且愣在原地,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見愈漸行遠的二人,隻好茫然地跟上去。直到三人回到端兆年落腳的客棧,冷寒凝見到端兆年卸下臉上的易容,終于炸開了聲,“居然是你!”随後又對陸汀白翻了個白眼,“你是屬鷹的,這也能認出來?”

端兆年笑了笑,轉身入了屏風處。陸汀白接過冷寒凝的話,“這不正好,反正你來封州也是來尋她的。”

“……也罷,确實是這麼個理兒。”冷寒凝順手點起桌上的夜燈,微暗的屋室瞬間驟亮,方才心滿意足地坐到圓桌旁。喝起熱茶時語氣忽地一緩,“時間過得真快啊,上次見你們還是一年半之前。”

“我當你是思念我們了。”陸汀白看了他一眼,“可我怎麼聽說你隔三岔五便要去驚擾竹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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