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全賠給他老婆，也算好事一件。”柳韻又編好一股頭發，拿着鏡子向小姑娘确認，“左邊也這樣編行不行呀？”

甯遂松開手，小姑娘轉着腦袋欣賞自己的新發型，對這個漂亮姨姨的喜愛度up up，店内又回到少兒頻道，好像那個混蛋的事沒被提起過。

中午，飯館漸漸開始忙碌，甯遂抱着玩累睡着的小家夥去倉庫，關之裕恰好推門進來，把這一幕收入眼底。甯遂安置好她出來時關之裕已經在角落位置坐下，鬧哄哄的小飯館裡，兩人隔着人群對視，關之裕似乎笑了，他嘴唇張合，對甯遂說了句話。

甯遂耳邊隻有食客的點單聲，他聽不到關之裕在說什麼，但那句話并不複雜，可以根據口型認出，是一字一頓的“好哥哥？”。

……關之裕怎麼還記得這件事！

甯遂果斷轉身，留給關之裕一個後腦勺和氣紅的耳尖。

下過雪後天氣一直很冷，留在飯館吃晚飯和夜宵的人都少了很多，甯遂下班的時間提前不少。關之裕說要幫助甯遂準備複學，于是兩人達成一個協議，每周至少兩天在睡前留出半小時，以便關之裕專門輔導甯遂。

關之裕上了一晚上的一對一，在輔導甯遂前他得歇一歇。兩人都靠在小沙發上，甯遂和甯蘭打視頻，問完甯蘭有沒有按時吃藥，甯蘭問：“過年想吃什麼菜？過幾天我去趕集，提前買回來凍着。”

甯遂想了想，說：“買袋雞翅吧。”

“好，那你喝飲料嗎，可樂什麼的？”

這些東西甯蘭不喝，甯遂立刻拒絕：“不要不要，不愛喝飲料。”

說完，甯遂福至心靈，他立刻拍拍旁邊的關之裕，亮着眼睛問：“诶，你和我一起回去過年吧？”

關之裕家裡的情況他們都知道，他肯定沒法回家過春節，雖然甯遂也不會回去待很久，但留關之裕一個人在出租屋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好。他捉着關之裕手腕，繼續遊說道：“在農村過年很有意思的。”

視頻還未挂斷，甯蘭聽到甯遂這樣說，也出言邀請：“好啊，帶小關一起回來吧，小關有什麼愛吃的？”

關之裕看向甯遂，有些猶豫，甯遂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又道：“農村的房子很大，絕對睡得下。”

甯遂搖搖關之裕的手，把手機怼到關之裕臉前：“想吃什麼，跟姥姥說。”

兩人一起住了幾個月，這還是關之裕第一次見到甯蘭。老太太突然看到他，也隻是和藹地笑笑：“别跟我們客氣。”

拒絕的話到底是卡在喉嚨裡，看到甯蘭，關之裕就說不出來了。去年春節時他家裡已經出事了，關之裕一個人捱過除夕夜，大年初一就出去做兼職。他本以為今年春節也會這樣過，可面前這位老人，哪怕從未見過他，僅僅是知道他是甯遂的合租室友，都會花一天時間改制一條棉被給他。

喉結上下滾動一次，關之裕說：“想吃魚。”

“年年有餘，寓意很好呀。”

甯遂又把手機拿回去，“老毛病”發作，碎碎念着叮囑：“要是天氣太冷就别去了，讓鄰居帶回來也一樣。别買太多東西，就咱們三個人，吃不完也是浪費……”

甯遂還在不停頓地說，關之裕握住甯遂搭在沙發上的手，輕輕揉揉他的指腹。

原來還可以和甯遂一起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