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人會減肥減到身體消失。甯遂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爛,閉上嘴不再說話;關之裕也沒有開口,他在思考出租屋的舊冰箱能不能多把雪留幾日,樓下的大雪人變成mini雪人時,關之裕可以悄悄把它搬運上樓,藏在冰箱冷藏裡。
回到出租屋按開燈,甯遂看着窄小空蕩的出租屋,沒來由的感到放松。嚴格來說這裡并不算“家”,它也不具有“家”該有的舒适,可比起醫院病房,這裡已經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甯遂心中最能好好休息的地方。
甯遂洗了個熱水澡,癱在沙發上看手機。甯蘭要他明天去做自己的事,甯遂翻着兼職群的信息,總覺得很難以置信。現在不過正月初五,春節假期都沒過完,回農村的短短幾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再回到城中村,甯遂還能趕上薪水奇高的春節兼職。
他粗略浏覽了一遍明天的兼職信息,打算挑個結束時間最早的,下班後第一時間趕去醫院。關之裕拿着換洗衣物從卧室出來,他沒直接去衛生間,而是繞到茶幾後,遞給甯遂一張A4紙。
“做完給我檢查。”
甯遂一愣,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沒敢接,垂眼一看,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化學題。
他顫着眼皮看向關之裕,關之裕神色不變,大有一種“洗完澡我要看到所有結果”的架勢,把A4紙往前遞:“一周兩次,說好的。”
甯遂深吸一口氣,實在不想面對累了一天還要做高中化學的可怕事實,縮着手向後躲:“……真的?”
真的要這樣嗎?
關之裕殘忍地點點頭,他沒再把紙往前遞,隻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淡聲道:“有點難,好好做。”
“啊——?!?”
這一聲哀嚎萬分悲慘,甯遂苦着臉不情不願地把化學題接過來,他把手機丢到一邊,趴在那張矮矮的茶幾上,努力轉動因為好幾天沒學習而聰明得像沒使用過的腦子。
甯遂把按動筆按得啪啪響,嘟囔着在第一道題的題幹上圈畫重要信息,關之裕聽不清他在小聲抱怨什麼,彎腰在那顆濕漉漉的腦袋上摸了摸。
“不要把我腦袋裡的知識摸跑。”甯遂擡手擋住自己的發頂。
關之裕聽話收回手,毫無搗亂的愧疚,不鹹不淡地補充道:“如果你錯很多……”
甯遂警惕地擡起頭,關之裕卻沒把話說完,擡腳進了衛生間。
“還是别說了。”甯遂又把頭埋下去,含含糊糊地小聲嘟囔,“話沒說全就有耍賴的空間。”
他沒再反複想甯蘭的病情,沒再忙于糾結篩選明天的兼職,老老實實趴在茶幾上做題。關之裕透過衛生間門縫看了片刻,安心地把門關上。
比起生活壓力,還是煩惱和年紀相符的事情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