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最拼命的時候,甯遂一天做三個兼職,現在他好像被打了雞血,恨不得覺也不睡了,一天24小時都用來打工。
作為合租室友,關之裕清楚甯遂的早晚動向,自然知道他有多挑戰極限,甚至關之裕幾次叫他旁聽都被拒絕。
這樣太累了,是會生病的。
電腦那端的學生正低着頭做題,關之裕關掉麥克風,視線追蹤從卧室走出來的甯遂。
甯遂手上鼓搗着什麼,他緊緊盯着手機,看也沒看客廳裡的室友,憑着對出租屋地形的熟悉進了廚房。
身影被牆壁擋住,關之裕看着廚房門露出的空蕩輕輕皺眉,他以為是甯蘭的病刺激到甯遂,才讓他這樣精神緊繃,可距離甯蘭入院已經過去十幾天,甯遂該對自己放松些了。
弦越繃越緊,關之裕就要打一個盡量委婉又能讓人聽進去的腹稿,再挑一個時機,勸甯遂别再這樣。
關之裕實在不擅長談心,可這畢竟和甯遂有關,他必須逼自己去做。
關之裕還未收回視線,廚房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是清脆的四分五裂聲,他立刻站起來,幾步走到廚房外。
“沒事吧?”
熱水壺摔在地上,熱水源源不斷從中流出來,在甯遂腳邊聚集成一攤,壺旁邊還有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關之裕認出那是甯遂喝水的杯子。
甯遂呆呆看着地闆上的狼藉,遲鈍地眨一眨眼,好像沒聽到室友的關心。眼見着熱水就要流到甯遂腳上,關之裕趕緊伸手把人拉過來。
“啊……”甯遂被關之裕拉着站定,他好像剛反應過來,“對不起……”
熱水還在向他們的位置流動,因為出租屋的冷,蒸騰出肉眼可見的熱氣。關之裕擰眉看了一眼,甯遂以為他在生氣,又一次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甯遂的臉有點紅,打碎幾隻杯子顯然不會讓他羞愧成這樣。關之裕帶他出了廚房,眉頭擰得更深,他沒批評這場事故,而是擡手覆在甯遂額頭上。
甯遂還是眨眨眼,聽話地随便關之裕怎麼做。
“發燒了。”猜測被證實,關之裕放下手,又拉高甯遂的袖子檢查他的手臂,“生病了,你沒有感覺嗎?”
甯遂又眨眨眼。這幾天太忙,吃不多也睡不夠,身體早就在反抗,甯遂隻以為是沒休息好,并沒往生病的方向想。刻意忽視的不适感慢慢浮現,被高燒侵擾的甯遂不能很好分辨關之裕的心情,遲遲給不出回答。
見他沒被熱水燙傷,也沒有被碎玻璃劃傷皮膚,關之裕終于松了松眉頭,牽着甯遂回卧室躺下。
熱水壺裡的水還在到處流淌,關之裕顧不上收拾殘局,隻知道眼前的病人最重要。
他就知道忙過頭會生病。要是他早些提醒甯遂就好了,關之裕懊惱地想。
把被子蓋在甯遂身上,關之裕不容置喙搶走甯遂的手機,“吃藥睡覺,手機沒收。”
燒到一定溫度身體會隐約地痛,意識到自己在生病後,病痛的感覺就怎麼也忽略不掉。甯遂沒力氣和關之裕争辯,隻能點點頭同意這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