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嗯。”

關之裕挂掉電話，為文檔點擊保存。關掉電腦，他起身穿外套開門下樓。

工地項目結束後，他沒有和大多工人一樣去其他工地繼續幹活，而是潤色簡曆後進行海投。

白天他同時在三個大廠線上實習，晚上給高中生做一對一家教，工作量激增的同時，“自由度”也大大提升，表現為接到甯遂的電話後，他可以暫停工作，去飯館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下午兩點，飯館内沒有食客，關之裕推門進去，立刻受到僅有的一桌人的矚目。

扶在大門上的手頓了一瞬，關之裕看清坐在那裡的有甯遂和柳韻。甯遂很快跳起來，走到門邊拉住他，簡短飛快地介紹了另外兩位女士的身份。

關之裕還沒弄清這是什麼情況——眼下這種情形也不允許他開口詢問，甯遂牽着他走到幾人面前，很是鼓勵道：“之前唱給我聽的那首歌，能不能再唱一遍？”

關之裕：？

他有些僵硬分不清現狀，視線緩慢從穩坐的三位女士臉上劃過。

顧思文正襟危坐，神情帶些審視；李憐夢托着下巴，好像在看甯遂；柳韻唇角向下，眼睛彎着似笑非笑，似乎忍笑忍得很辛苦。見飯館歸于寂靜，甯遂悄悄戳戳關之裕後腰，催道：“唱吧？就唱一首。”

關之裕好像回到了八歲在春節飯桌上被要求表演才藝的時候。

在柳韻終于忍不住笑出聲後，他稍稍後仰，側身和藏在他身後的甯遂對上眼神。

……

難得的一天，甯遂和關之裕都請了假。

他們照常早起，甯遂也照常給甯蘭發了提醒吃藥的消息，兩人一起出門，在公交車站台等車時，甯遂反常的有些茫然和焦慮。他繞着站台轉了一圈，又回到關之裕身邊，擡手扒拉扒拉劉海：“我真的可以嗎？”

關之裕的視線跟着他轉了一圈，聽出甯遂語氣中的退縮，他握住甯遂的手。

“她說讓你試試。”關之裕和他十指相扣，不給他亂動的機會，“不可以也沒關系，就當是去玩。”

這話勉強讓甯遂的心跳變回正常速度，見他沒有剛才那麼焦躁，關之裕又道：“她不會亂說的，邀請你就是認為你可以。我也這樣認為。”

“你長得很好看。”

關之裕看着他的眼睛，講話時連語調都沒有特殊的起伏，他就這樣說出直白的誇獎，一下子把甯遂的心跳撥到過快的速度。關之裕尚在直視他，被誇獎的人反而眼睛亂飄，紅着臉回道：“……噢，噢。”

甯遂小時候常被同村的人誇白淨好看，他把這歸為客套；青春期的同齡人不會平白無故說這種話，甯遂作為需要擔起養家責任的“勞動力”，沒有多少時間和同學玩鬧，自然也沒有機會聽到這樣的誇獎。

來自戀人的最簡單的誇獎和肯定，攪得他方寸大亂，完全顧不上對未知的焦慮。

他們上了公交車，坐在後排，緩慢向市中心前進。

這次沒有人提前到站，公交車開進高樓大廈間，他們在擁擠人潮中下了車，上班族各個步履匆匆，他們站在城市CBD裡，像兩片翠綠的葉子——随風移動，沒那麼渺小無用，卻也無人在意。

甯遂給顧思文發消息，告知他們已經到了，顧思文的回答很快送達，她說助理會在一樓大廳接他們。

甯遂的心又開始緊張地砰砰亂跳，他來不及再自我懷疑，關之裕已經牽着他走向顧思文公司所在的大樓，這段路程太短，過快的心跳還沒醞釀出情緒，甯遂就見到了顧思文的助理。

身着剪裁合身西裝的長發助理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很快帶着他們坐電梯上樓。

“不必緊張，新人沒經驗是正常的，重點是要有足夠的表現力。”她盯着手機，兩根拇指飛快敲擊鍵盤，“我看過你的照片，你很有表現力。”

電梯停穩開門，助理收起手機做了個手勢，“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