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辦公樓裡的光線都比飯館的明亮，跟在助理身後走出電梯的瞬間，甯遂擡頭看向關之裕，關之裕也恰好偏頭向他看去，他們早已分開各自規矩站好，電梯門關上後，關之裕握住甯遂的手輕輕按了按，動作完成就分開。

意思是“别怕”。

昨晚睡前，甯遂捏着手機搜索今天的兼職的注意事項，意外看到一些避雷貼——拖欠工資、性騷擾、語言暴力之類的，他做足了心理準備，真正開工後正如關之裕所說，沒什麼可怕的。

也許是因為李憐夢和顧思文知曉他的身世，所以對他多一份耐心，從化妝師到攝影師的态度都很友好，沒人大呼小叫，這份工作也沒有那麼高深莫測、不可觸碰，甯遂很快進入狀态，盡力完成這份意外工作。

攝影師還在溫聲引導甯遂，顧思文悄無聲息出現在拍攝現場，同旁觀的關之裕打了個招呼。

關之裕朝鎂光燈中心看了一眼，轉身和顧思文離開。

昨天他就已經把簡曆發給顧思文，顧思文看着關之裕工作經曆上新添的三份大廠實習，皺着眉有些猶豫。

“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她沒明說，關之裕卻聽懂了，還沒忍住彎了彎眼睛。

昨天下午，甯遂想把他推銷到顧思文旗下做歌手——他竟然是認真的。

“她說啦，這個時代做歌手沒什麼門檻，歌聲過得去就行，重要的是長相，有長相就可以包裝營銷。”甯遂和關之裕躲在飯館角落裡咬耳朵，甯遂用手掌擋着下半張臉，眼裡全是認真，“你唱歌很好聽呀，完全可以的。”

保有相信的能力，好像是18歲這個年紀特有的品質，關之裕看着面前誠懇的男友有些心癢，他覺得甯遂太可愛了，很想突然親他一下什麼的。

但柳韻還在往這邊瞟，關之裕隻能正經拒絕：“我不行。”

先不提他半吊子的歌唱技巧，單說他的背景：因巨額賭債而休學搬磚的大學生，哪裡像能做歌手的？好吧，曾經确實有許多為了還債而“進娛樂圈”的人，但他不行，他不是可以在聚光燈下呼吸的人。

聽到他的回答，甯遂有些失望：“好吧，那我們可以和她聊聊别的。”

他可愛的男朋友直接給他聊來一次boss直聘，顧思文給了他一個正式的工作崗位。

“已經考慮清楚了。”關之裕回絕道，“我不适合那些。”

顧思文又看了看他，大概是在為那張方便包裝的臉惋惜，好在從簡曆上看，關之裕的工作能力不比長相遜色，隻要對方具有能力，顧思文不會吝啬拉别人一把。

“好。”顧思文點點頭，“那按我們談好的條件，這是合同。”

“下周一來這裡報道就好。”看着坐在對面翻看合同的關之裕，顧思文調侃道，“去陪你的男朋友吧。”

……

他們縮在城中村出租屋的小沙發上吃飯館打包回來的飯菜，甯遂咬着一次性木筷子，忽然睜大眼睛拍拍一旁的關之裕。

他把手機屏幕展示給關之裕看：“竟然有這麼多！”

到賬信息上的數字足足有四位數，甯遂從沒有哪個兼職能像平面模特一樣一次結清四位數，他又反複看了幾遍數字，頗有些鄉下人進城的吃驚詫異。

關之裕擡手蹭掉他唇角的醬汁，甯遂突然從乍富的不真實感中清醒過來，對着關之裕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太好了。”甯遂興奮地抱着關之裕搖晃，“那我們就可以更快還清欠款了！”

關之裕一手是醬汁，一手是沒放下的筷子，他實在騰不出手制止，被甯遂晃到頭暈。甯遂停下動作時，臉上還帶着歡快地亢奮，那份對未來的期許也感染了關之裕，關之裕帶着笑意，低頭在甯遂唇瓣上輕啄一下。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