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雁書從那冰涼又柔軟的觸感中,已經意識到自己方才那一吻是落在了何處。盡管是自己做的事,明雁書的心依舊漏跳了一拍。她心虛地就要縮回身子,卻不知請神容易送神難。
男人毫不遲疑地欺身上前,一隻手牢牢固定住她的腿,灼熱的溫度從他掌心傳遞過來,單膝已然卡在她的雙腿之間,另一隻手撐在地面上,完全不在意那地上的碎石與沙礫,仿佛隻要她再敢試圖後退一步,便會将她緊緊抓住。
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蘇晉衍斂目,目光漸漸沉凝,眼中除了她近在咫尺的櫻唇,再無其他。
明雁書望着他,心中預感到了他的動作,卻鬼使神差地沒有動。
不同于那一晚偷偷摸摸懷着幾分賭氣與沖動的親吻,這次她是清醒的。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麼後,蘇晉衍的心底被歡喜的情愫填滿。
他俯身低頭,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哎呀——”
明雁書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蘇晉衍感覺自己的唇碰到了一個毛乎乎的東西。
“……”
他垂下眼,拎着那對兔耳朵,将扒在明雁書身上的兔子提了起來。
小黃兔一個勁地蹬腿,似乎感受到了這陌生男人身上的殺氣,十分努力地試圖掙脫他的桎梏。
“哎,給我抱着吧。”
明雁書臉上的紅霞未散。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頭一松,是因為被打斷而感到慶幸還是别的,例如遺憾……不,怎麼可能是因為别的呢!
她吓了一跳,連忙轉移自己的注意,伸手将小黃兔抱了過來。蘇晉衍松了手,咬牙切齒地蹬着它,就見這兔子屁股一轉,窩進了明雁書的懷裡。
這小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了回來,明雁書抱着它,被它蹭得有些癢,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說桐州有關于神兔救人的傳說,說不定是真的呢。你看小黃不就挺有靈性的。”
小黃?沒想到她還給這兔子取了名字。蘇晉衍抿了抿唇,看這兔子十分不順眼。
“神兔?”他挑眉,桃花眼眯起,“你不會要把它帶回去養吧?”
明雁書确實有過這個念頭,然而聽出他話中有幾分幽怨,想起方才若不是小黃兔突然出現的話,那她與蘇晉衍便要……她紅着臉,隻摸着兔子,将這個念頭丢到一邊,連忙安撫他:“沒有,我才沒想過呢。而且,誰才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我還是分得清的。”
她水汪汪的眼睛飽含情意望着他,蘇晉衍見她态度良好,勉強接受了她的說辭。
此時山洞外的雨終于停了。眼不見為淨,蘇晉衍索性站起身,走出山洞查看情況。
樹木茂密,蘇晉衍仰頭眯起眼,透過枝葉的縫隙辨出天色已晚,再過一會,怕是要天黑了。他轉身回到山洞,“咱們可以下山了。”
說着,蘇晉衍蹲下身,“上來吧,我背你。”
明雁書知道自己的腳傷走不了,若是不讓他背着,怕是一天一夜也走不出這深山。她小心翼翼地趴上他的背後,蘇晉衍勾住她的腿,穩穩地托住她,随即站起身。
她身形不穩,不由得雙臂圈住他的肩頸,整個人緊緊貼在他背上。
手下的肌肉硬邦邦的,往日裡見他身形清瘦,看着與自家父兄差不多,卻不想他的後背卻是這般寬厚,肩膀結實。明雁書忍不住回想起那一日的匆匆一瞥,他同樣是濕了衣衫,布料貼在他身上,衣襟微敞,露出胸膛若隐若現起伏的線條……
天呐,她在想什麼!
明雁書猛地清醒,意識自己都想了些什麼後,一陣頭昏腦脹。她嗚咽一聲,手臂忍不住收緊,臉埋進了他的肩窩平複心情。
她自顧不暇,自然沒有注意到,蘇晉衍的呼吸也瞬間變得急促了一拍。
随着她的動作,她的手正好圈住了他的脖子,隻差一點點,柔軟的肌膚若即若離地碰着他的喉結。不僅如此,他的後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玲珑有緻的身軀緊貼着自己。
簡直是腹背受敵。蘇晉衍倒吸了一口涼氣,耳尖泛紅,強迫自己不要亂想。
而這時,明雁書終于鎮定下來。她擡頭,看着兩邊的樹木,抿了抿唇。
不用問,她也知道蘇晉衍找到自己并非易事。
二人各懷心事,一時之間都沒說話。也不知道蘇晉衍是怎麼記下的路,七拐八拐後,終于出了樹林,回到了萬佛寺。下過一場雨後,烏雲散去,月朗星稀。天色已晚,城中正在抓捕那些賊人,蘇晉衍便提議,幹脆在萬佛寺住一晚算了,反正陳明淵早些時也封鎖了消息,隻對外宣稱郡主要在萬佛寺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