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怡輕聲說:“你明知我不會。”
李安樂不再答話。她那時也小,誰都不能料到對方會是怎樣的人。并且人都會有自尊心,她隻想維護僅存的一點驕傲。
“不管怎樣,重逢相遇本身就是一件難得的事。”林書怡見她情緒不佳,揚起笑臉說。
李安樂笑着回應,牽着她的手:“我這新到了很多貨,都是最新款,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就當作我送你的禮物。”
林書怡表明來意:“我是來給何玉選的,聽說她訂婚了。”
“是啊,與那李家公子哥,李言。”李安樂疑惑地問,“不是何玉告知你的?”
林書怡說:“說來話長,我們早已不是當初的朋友。”
李安樂關心道:“好,你想說時再慢慢說與我聽。”
不再多問,她從櫃台拿出一條黃金項鍊。整體并沒有特别之處,小巧精細。林書怡接過,拿在手上仔細端詳。
按理說黃金飾品是不該在市井店鋪中出現,特别是安樂這種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之人所經營的商鋪。
許是看見林書怡緊鎖的眉頭,知曉她心有疑惑。解答道:“這裡走貨的商船大多與何李兩家合作,獨獨有一位公孫先生随意而為。”
見勾起林書怡的好奇心,引她期待下文。李安樂繼續道:“他一般看心情随意出售貨物,其他船主也包容他,并且放話如若有人惹他不快,便會終止合作。”
“來頭不小。”
“表面上是說他年紀小,大家走商互相照看。實則我認為其他船主都是跟着他才有貨物。”李安樂小心翼翼湊到跟前說,“據說他們都需要公孫先生帶路。”
林書怡心想這位公孫先生便是店小二說的那人。問道:“你認識他嗎?能不能談合作。”
“你想…?我不是跟其他,隻有過兩次合作,他的貨船到後,我可以嘗試引見。”怕勾起她的傷心事,李安樂及時止損。
“多謝。”林書怡把項鍊遞給她,“幫我包起來吧。”
“有空常來。”
“好。”
成年人的世界多是些一句問候裡隐晦的情感。
東西包好後,林書怡委托她安排店裡的人幫忙送到何玉府裡。
天色已晚,她告别李安樂回家中靜候消息。
相安無事幾日後,天氣漸暖,綠芽新發,偶爾能在睡眠淺時聽見屋外鳥鳴聲。
街道嬉戲的孩童,城中遊玩逛街的人們越發多了,甚至許多務工和農民紛紛早起晚歸,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邝府事件因人證物證俱在,進展順利。隻不過上次的遊街送行是邝雄知道事情敗露,提前安排戲碼逃跑了。所以此時犯人抓不住,需有人去追蹤他。
隻是不知他跟随那夥演出隊伍跑哪去了,秦瑞負責追蹤他,一時半會回不來。
他與她提前說好,等他回來。
林書怡借助這段時間,試圖把爹爹從前做的商鋪重新着手。
一日清晨。
秦瑞要求道:“每日給我寫信。”
林書怡反駁說:“你又不是去很久,沒必要。更何況又不是沒分開過,從前也沒見需要寫信報告啊。”
秦瑞強硬回應:“每半月,今時不同往日,我們的關系早已親密無間!”
林書怡為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扶額無奈地點頭答應了他。
他張開雙臂,得寸進尺道:“抱一下。”
林書怡也很不舍,沒在一起待多久呢便要分别,不過這是他的任務,需要支持他。
她迎上擁抱。
秦瑞低頭,下巴放她肩膀處,喃喃低語說:“别推開我了。”
“知道了。”聽到這句話,林書怡收回她剛擡起的手,想要放下,卻被攔截至強勁有力的腰身。
這樣抱着如同冬日裡的暖爐,靠太近,熱的要冒汗。
身子抱得緊,勒得她要透不過氣,偏偏腦袋不停地蹭她的臉,倒像隻撒嬌的小貓。
林書怡仰頭重獲呼吸的權利,反而被人抓住時機,印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耳尖瞬間泛紅,像個熟透了的桃子,讓人垂延欲滴。
禁锢她的人可不知足,鉗制她想要推開的手,小雞啄米似的,用力親她。
親的她嘴唇隐隐作痛,在她即将生氣前,快速放開了手。
一副楚楚可憐樣與林書怡道别,并且一步三回頭。頓時火氣全消,隻想他早去早回,平安歸來。更不要再來某個奇怪的道别儀式。
目送秦瑞離開後,林書怡手捧自己的臉降溫。此時還未真正意識到他是遠行幾月,早的話也能在夏末前回,再晚一點或許在入秋後見面。
回到庭院中,隻見徐夢雪在梨花樹下踱步。此時花還未開,樹枝光秃秃一片,就像畫師随意勾勒幾筆的墨汁印染在畫紙。
見林書怡走近,她幾次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猶豫不決。林書怡耐心等候,出神地盯着屋檐外自由飛過的幾隻烏鴉。
她指着空中飛過的一排大雁說“你看,連鳥兒都有它的目标。”
“你知道了?抱歉啊,還沒陪你抓到兇手。”徐夢雪略帶抱怨說,“都怪我爹,突然就寄一封信,讓我立馬回家準備成親,都不給我時間考慮考慮。”
“沒事啦,何況你早就想好了不是嗎。”林書怡反過來安慰她說,“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過,辦婚禮的時候記得邀請我。”
徐夢雪信誓旦旦地說:“那你一定要來!”
林書怡立馬做出保證:“當然!”
兩人相視一笑,約定即成。
送别徐夢雪時,突來一道春風,許是祝願她此去一帆風順又或許是代替某些人給林書怡一些安慰。春風已然能讓人感受到溫煦,柔軟。帶着遠處傳來的甜甜花香,中和心底翻湧而起的酸澀。
直至馬車轉彎再也見不到,林書怡才停下揮舞的手臂,轉身進屋之際,見到從裡出來的蘇曼寒,牽着她女兒。
一瞬間眼淚逼至眼眶,不停打轉。
她飲泣吞聲,生怕自己一開口,眼淚就流下來。
蘇曼寒見她極忍悲傷,趕緊上前詢問道:“怎麼了?”
林書怡緩和片刻,哽咽道:“你也要走?”
蘇曼寒困惑她為何這麼問,但還是解釋道:“走?我外出給玉瑤找個私塾。”
聽到答案後,林書怡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但她還是害怕隻剩自己一人,不确定的問:“你還是住在我府中,對嗎?”
蘇曼寒回答道:“當然,我也無處可去。”
林書怡終于放心,松開她緊握着蘇曼寒的手,并為自己的行為道歉:“抱歉,我以為你們都要離開,沒控制住情緒。”
蘇曼寒揉揉手腕問:“徐小姐去哪了?”
“回她家了。”林書怡小聲回應,接着又問:“需要我帶你去找嗎?”
蘇曼寒本不願麻煩她,但剛剛見她那樣,也不放心她一人在府裡,正好她出去也能散心,便同意了。
蘇曼寒笑着說道:“那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