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拔了遞上來。
是山匪。他們劫了馬車,挾持宋雲華。要五百兩銀子救人,連帶馬車上的藥材一并送還。
三日後,西山竹林面交。
五百兩……好肥的膽子!林書怡将紙拿回府中找徐夢雪,恰逢張濤複診。
林書怡憤怒于他們的無知,“山匪定是認為你是為徐家治病,裡頭都是名貴藥材,才敢獅子大開口。”
張濤說:“名貴談不上,卻正是此刻急需之物。”
林書怡問:“那怎麼辦?總不可能真拿五百兩去換吧。”
徐夢雪憂慮道:“找趙信然家湊湊倒是能拿得出銀票,可他們要現銀,三日内從哪得那麼多現銀。”
她很想治好城内外百姓,不願再見被疫病折磨的面容,她經曆過,知道有多難熬。
三個人湊不出一個好點子。
林書怡離開趙府,拿着那張紙和箭來到官府。
門外隻有一個小厮站崗,見她踏上台階後問:“你來做甚?”
“報官,城外山匪劫走我們的草藥和人。”
“進去直走到盡頭後往右,第三間房,縣令在裡面辦公。”小厮給她指了個方向。
“多謝。”林書怡辭謝,往裡頭走去。
諾大的院子裡除了她和門外的小厮,一路走來沒有再見到一人。顯得格外冷清。
她站門外深吸幾口氣,鼓足勇氣敲響木門。
裡頭立即傳來一聲,“進。”
“縣令,我是來報官的,山匪劫走我的藥材和夥伴,還要我拿出五百兩去贖。我一介草民哪有那麼多銀子啊。”
縣令聽到五百兩時擡頭瞟了她一眼,接着又低下頭處理手中的文件。
待她說完,才不緊不慢揭穿她:“不是你報官,是你替徐家來的吧。”
林書怡不再隐瞞,“是,大人消息真靈通。”
“不是我不想幫,你也看見了,這麼大一個官府就門口一個小厮和我在這兒守着。”縣令無奈攤手說,“前些日子趙将軍抵禦南蠻時,調走一部分人手,如今城内城外這麼多災民,稍有疏忽,恐出亂子。”
“……多謝。”林書怡謝過後離開。
确實如他所說,人手征調連官府内都無人可用。更不用說徐家、趙家,定是也調走親信,剩下的維持府内治安,徐家還派出一隊人施粥。
林書怡漫無目的地遊蕩在街頭,她不急着回去,回去也無所事事。
不知不覺中走到徐家施粥點。
她即刻召集排隊百姓,一同對抗山匪,自願報名的往前一步。林書怡期待的目光左右橫掃,如舀起的那勺粥一般涼透。停下打粥的人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她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
回到府裡,她将靈光一閃的想法說于大家聽。遭到竹苓的反駁。
“你不能去,我去!我會點武功,比你成功的幾率大。”竹苓誠實坦白身份,秦瑞派來監督她的。
難怪有些時機過于巧合,隻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見林書怡還想勸說她,竹苓繼續道:“我還有個幫手。”她小聲湊近林書怡耳邊細語。
不一會兒,從書房裡傳出她與竹苓的争吵聲,逐漸激烈的聲音中伴随花瓶破碎,重物砸地的聲響。
竹苓哭着說:“你知道我是殿下派來監視你的,卻不拆穿,就是為了這一天讓我為你所用吧?我不去,我死也不嫁給粗鄙之人!”
“隻是演戲罷了。再者,你不就一區區奴婢?有什麼可高傲的,我讓人綁着你去。”說着,林書怡開門往外走想要去叫人。
竹苓在她的身後悄悄撿起一塊陶瓷碎片,眼神瞬間變化,如同一隻盯緊獵物的蛇,趁她松懈時,一個箭步沖上去,碎片抵住她脆弱的脖頸。
陶瓷太涼,林書怡沒忍住一哆嗦,細白的肌膚滲出血滴。
“放我走。”竹苓威脅着她。
“好好好,你别用力,我放你走。”林書怡立即答應她,這時,她說啥都會答應了。
她們慢慢挪動步子,一路都無人阻攔。出了大門,竹苓為她方才羞辱自己,舉起碎片大喊:“去死吧,你這狐假虎威的村婦!”
說時遲那時快,碎片即将劃破她的動脈時,被一劍挑開。
眨眼間,竹苓就被劍指喉。
“停停停!”林書怡即可擋在她身前,不顧脖子上的血浸紅衣襟。
暗衛不解地看着他們。
竹苓伸手一把扯下面罩,挑眉道:“新來的?倒是沒見過,你叫什麼?”
暗衛偏頭不語。
“不說也沒事,你們這一行露臉可是大忌,殿下會怎麼罰你呢?”竹苓自言自語道,“明日申時,你在暗處随我去西山竹林。”
暗衛不屑反問:“呵、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滿臉寫着就憑你也配。
竹苓平靜伸出手指輕點一旁微笑着的林書怡,“你不跟我去,就是跟她去,你選。”
“……”暗衛沉默良久後說,“還要我做什麼?”
竹苓與林書怡對視一眼,“我上山後,你記下路線,最好找到山匪存藥材的地方,下山帶路。”
她猜到自己失責後,秦瑞一定會重新派人來,她們剛剛就是演了一出戲誘他出來,看來還是個新人。
暗衛問:“你還是要去?”
“你都暴露了,還要執行任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