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并不大,甚至稍顯狹小。
所以我很快便在換衣鏡旁的椅子上順利找到了一副眼睛。
我好奇地拿起它,仔細掂量着,入手的份量倒是不少,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肯特一直戴着會不會哪天就壓垮他那高挺的鼻梁。
隻是,我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來到底有什麼貓膩,摸索了好一陣子,把可能的地方都試了個遍,我都沒發現這副眼鏡有什麼隐藏機關之類的。
難道我猜錯了?
這真的不過是副普通眼鏡?
肯特戴着它也隻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麼顯眼?
就這麼簡單?
懷着略微複雜的心情,我收起了那副眼鏡,并長歎了口氣。
說實在的,我已經背地裡為肯特收拾過好幾次爛攤子了,怪麻煩的。
我實在不清楚他那樣出初茅廬的小記者,是哪來的一腔孤勇,去獨自調查那些東西的。
肯特真的很奇怪。
他的反偵察能力不能說沒有,隻能說近乎無,很多次,這個家夥都差點與死亡擦肩而過。
可同時,他又真的做到了僅憑奇怪的直覺,和神奇的閃躲能力,避開了那些危險。
初出茅廬,無所畏懼,卻又正義感爆棚,究竟是什麼給了他這些莫名的底氣,讓他居然能多次置生死于不顧?
可即使肯特破綻百出,我還是沒能弄清他背後的倚靠到底是什麼。
不過沒關系,我從不急于一時,畢竟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說起來,他之前執着于想做我的專訪,也是因為這件事吧?
還真是可笑啊,這種充滿正義感的家夥,哪怕豁出性命調查了那麼久,得到了那麼多意有所指的線索,一個專訪居然就滿足了。
我在肯特心裡,難道竟是什麼好人嗎?
這個蠢貨還真是有夠信任我的。
想到這,我又不禁笑出聲。
我是讨厭蠢貨,可這個世界,有時又确實需要一些愚蠢的正義。
我并不讨厭的他的正義感,隻是他的許多行為實在太過橫沖直撞。
而正義與楷模,利用得當,便會為我開路。
……
那位叫迪克的青年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克拉克已經在考慮找個借口用自己的超能力偷偷飛走的可能性了。
他終于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脫口而出的問題已經算得上是冒犯了。
拉奧啊,他到底又幹了些什麼。
他真的不能偷偷飛走嗎?
可迪克卻又笑了,青年用玩笑般的口吻,自嘲道:“我和布魯斯确實有鬧過一點矛盾,那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因為我想出去闖闖但他不肯,這事哥譚人都知道。”
“怎麼就和艾琳姐有關了呢?”對方笑着反問道,嘴角微微勾起,藍色的瞳孔豎起,細長如貓眼,分毫不讓地盯着他。
“我隻是剛好先前遇到了韋恩先生,他和艾琳小姐看起來關系很好,當然您也是,不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剛剛隻是……”他硬着頭皮解釋着。
因為你對艾琳小姐的态度看起來真的挺微妙的,而布魯斯韋恩和艾琳小姐的關系看起來又真的足夠親昵,再考慮到你是布魯斯韋恩的養子,你們三個真的蠻怪的,肯特默默咽下了這些吐槽,隻是繼續勉強打着哈哈。
“關系好是當然的。”對面的青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将他生生看的發毛,語氣甚至隐約有幾絲炫耀的語氣。
“我們從小就認識,艾琳姐陪我去過哥譚幾乎所有有趣的地方,海洋館、科技園、遊樂場……”青年一邊說着,一邊露出懷念的神情,“當然艾琳姐以前總喜歡抱我、摸我頭什麼的,總把我當小孩子。”他又裝作抱怨道。
“但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是嗎?”一點黃暈的燈光,撫上青年的側臉,安靜恬淡。那雙生動的眼悄無聲息地黯淡了一瞬,卻又在下一秒,蕩出些許明波。
克拉克覺得自己大約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