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凜早已從妖侍那得知了消息,他性子沖動,若不是由策岫攔下,他巴不得立刻前往鬼界,給受了傷的江栎再補上幾腳。
他越想越氣,整個下午都在策岫房裡走來走去,搞的像受了欺騙的不是策岫,是他冬凜。
他磨了磨牙,尾巴上的毛因憤怒全都豎了起來,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遍地說:“若不是因為柒樂去了人界,我們兩個鐵定去鬼界攪他個天翻地覆!”
一個下午在房中安心看書的策岫此時終于是把書放下了,他起身安撫冬凜,并拉着他的手變出梳子替他梳理尾巴毛:“冬凜冬凜,你可别氣啦,妖王大人給他的那一下夠他在鬼界修煉一陣子了,這段時間我可以在妖界和你一起玩,柒樂不是去人間了嘛?”
冬凜眯了眯眼,他問策岫:“你不難過?”
策岫一下一下梳到底,自柒樂離開後,冬凜這尾巴也沒再仔細梳過,他又是小妖王,自然不喜歡别人碰他的尾巴,策岫回答他:“倒也還好,我并不清楚他所說的夢中事,相處的時光也就隻有在圖書館的那陣子,若要交付真心,還遠遠談不上。”
見策岫臉上并無異樣,冬凜放心地點點頭,安心享受策岫幫他梳尾巴,自己梳還是比不上别人,沒一會兒,冬凜那條原本還有一些暗結的尾巴就被梳的毛絨蓬松。
他滿意地晃了晃尾巴,策岫沒忍住,輕輕捏了捏尾巴,他心道:好軟。
冬凜發現了策岫的小動作,故意打趣他:“策岫離了我可怎麼辦啊,鬼界又沒有那些毛茸茸的妖獸給策岫捏……”
策岫鬧了個臉紅,手慌亂地有些無處安放,最後隻能規矩地貼在身旁。
冬凜不逗他了,和他說:“你許久沒來妖界,等晚些時候我帶你去妖市看看,有很多有趣的小物件,給你買點!”
策岫抛下煩惱與冬凜一同上了市,鬼界要比其他幾界落後,集市也沒有妖界繁華,更重要的是,妖市有魔界鬼界來的商販,更有甚者,還帶來了人界搜羅來的好東西。
冬凜與他解釋:“這兩天是人界的七夕節,妖界離人界最近,也湊了大節日的熱鬧。我以前常常讓柒樂與我在今日出門,可那個呆子,說什麼要修煉,不過今年好在有你。”
話音剛落,冬凜目不轉睛地看着某個攤子,那小販與他四目相對,吆喝道:“小妖王,來看看?這兩日新釀的酒,撒了些靈力在裡頭,味道可比往常好多了。”
冬凜驚喜萬分,找出一顆靈石扔了過去:“幫我留一壇,晚些時候我來取。”
那小販連連應下,寶貝地用袖子擦了擦靈石。
“策岫,看看你有什麼想要的,靈石管夠。”
策岫應下,但他物欲有些低,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想要的小東西,有些東西确實在鬼界沒見過,但也到不了買下的程度。
最後走了近一半,策岫手裡也隻抱了幾本書,本來以冬凜的身份,他們想買的東西可以直接付錢預定,然後等着找妖侍來取,可策岫不願,非要抱着書走。
這幾本書都是人間流過來的話本子,竹佑偶爾來找他也會給他帶,他邊走邊翻,冬凜在一旁提醒道:“這段時間人要多起來了,可别跟丢了,不然我可沒辦法向王交代。”
“知道啦知道啦!”策岫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手裡的動作仍舊沒停。
集市也如冬凜說的那樣,過道處越來越擠,本來策岫的餘光還能看到冬凜的身影,可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為什麼不願意殺掉你呢?”
策岫拍上書,警惕地環顧四周,一道白色的身影從他眼前閃過,策岫從人群的夾縫中擠過去:“不好意思,請讓一下。”
太奇怪了,那人是誰?
是神界的人嗎?
等到了空閑地,白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了,仿佛隻是策岫眼花了一下。
追着那道身影出來的策岫與冬凜走散了,他隻能站在一旁等着冬凜來找他,不過還好,他拿了書,還能消遣時間。
沒多久,策岫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他:“策岫!策岫!你在哪裡!”
他看見人群中一臉着急的冬凜,朝冬凜揮揮手,冬凜也看見他了,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嗔怪道:“策岫,我怎麼一轉身你就不見了,都說了不要邊走邊看書了。”
策岫向冬凜道歉:“對不起冬凜,是我的錯。”
冬凜一副大度的樣子:“原諒你了,我逛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好。”
兩人回去路上剛好碰到桃凜,策岫與桃凜講了今天的事,桃凜思索一番,臉色陰沉:“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妖界。”
他囑咐冬凜回入口處守着,讓策岫回去好好休息,随後身形一轉,又離開了。
冬凜戀戀不舍道:“好不容易你來妖界幾天,我又得離開了。”
冬凜在不舍中與策岫揮手告别,遇上妖侍送來了今日在集市上留的東西,吩咐東西的去處後抱着剩下的酒離開了。
策岫還未回屋,妖侍就送來了一個稻草玩偶,他說:“這是小妖王送您的,他說這東西長得像鬼界那位,若您有氣,可以拿針戳它。”
策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心裡默默感謝冬凜。
再說冬凜,他沒幾下就從妖王殿到了他在入口處搭建的小竹屋,孤孤單單的,好生無趣。
也真是趕巧,他剛好發現柒樂從入口進來,心裡起了念頭,變出一把劍,直直地朝柒樂刺去。
劍身破開虛空,在柒樂的脖頸處停下,冬凜用劍挑起柒樂的下巴,他冷冷地說:“何人從外界來?”
柒樂與冬凜相處這麼久,當然知道冬凜心中在想什麼,他轉了轉眼睛,裝作害怕地說:“今日是人界的七夕,小人從人界得一花燈,來此獻給小妖王。”
柒樂适時地從懷中取出花燈,冬凜收了劍,嘴上卻說着:“一看就是不知道哪條河裡撈上來的。”
還真是,柒樂尴尬地想收起來,卻被冬凜用劍挑上了天,左手捏了個法訣,花燈落下時早已熄滅的燈芯又重新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