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來沙籽壩那天在山上遇到了兩隻山虎,多虧了樊熠搭救,樊熠雖然年輕氣盛,可我看他也并非不是穩重之人。”柳琛雲雖然看出氣氛不太對勁但也沒有隐瞞,如實告知了。
見大家的表情還是很凝重,柳琛雲又道:“我可是說錯了什麼?”
這話音還未落多久,那位光俠巫祝直挺挺起身離開了。他一走,席間的氛圍頓時又恢複了,隻聽大家都七嘴八舌,說着一些讓柳琛雲摸不着頭腦的話。
“我就說嘛,天命難違,天命難違!”
“何不坦然面對呢?”
“也不會那麼糟吧。”
“我們不必太過杞人憂天。”
......
幾位靈尊好像在此刻就某一事件達成了某種共識,而在場唯一對這事件一無所知的隻有柳琛雲。
柳琛雲:......
“幾位在說什麼?光俠巫祝這是?”柳琛雲在一旁默默發問。
“琛雲不要多想,我們在讨論樊熠的事,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光俠和我們意見不同,他一向古怪,走了也好,”霁勝齊打圓場道,“大過節的,别管那些了,來!我看外面大家都已經入座了,那就準備開席吧!”
霁勝齊走到廳前将酒杯舉起,隻見一條條長桌邊族人們也紛紛端着酒杯站起來。
柳琛雲和靈尊們也站起身。
“那些文绉绉的場面話我就不說了,大家吃好喝好!幸福!長樂!開席!”說罷,霁勝齊将酒一飲而盡。
一時間大家也痛快飲下手中酒,歡呼着坐下開始和身邊人聊着天享用美食。
席間,霁勝齊終于想起了給柳琛雲介紹搶花山,“這搶花山就是在花山節這天把山間盛開得最鮮豔的花摘下,放在那常年積雪不消的雪山山巅,參加的人要從春暖花開的山腳下一路往上,誰能最後拿回那鮮花便是魁首。”
他說話間拿起酒杯昂了下頭給柳琛雲遞了個眼神,随後一口飲下。
柳琛雲也陪了一杯,喝罷才發問:“拿回鮮花便是魁首,莫非半路搶來的也算?”
“你還真說對了,搶花山比的可不僅僅是速度和體力,沒點真本事拿到花了也是會被半路截胡的。”
“如此,倒也頗有趣味。”
正說着話呢,外面忽的傳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柳琛雲轉頭往外望去,隻瞧見一個挺拔的人影正往這邊走來,待走近了才看清那少年頭發高束起,耳側垂下幾股複雜的辮發,辮發中間夾雜了幾股紅藍纏繞的線,左耳帶着銀圈耳墜,濃眉,眼角微向上挑,顯得堅毅有神,脖子上挂了個銅制羅盤還戴着幾圈長串珠,串珠上綠松石格外顯眼,米色立領右衽束袖長衣外是羊絨邊玄青色長袍,隻有一隻寬大的左袖,束腰,腰間别了一把短匕,身材高而挺拔,袍子在他身上也不顯得累贅反而修身起來。
是樊熠!
“嘿!樊二娃!這小子怎麼趕回來的?”不知哪位靈尊開口說道。
柳琛雲的目光落在樊熠身上像是被黏住了似的,後面再有人說了什麼他都沒聽清。
“琛雲哥哥!你果然來了!”樊熠走進廳中忽視了一衆靈尊直奔柳琛雲而來。
“嗯,好久不見,樊熠。”柳琛雲點點頭,臉上泛起溫和的笑意。
“琛雲哥哥你看我這身打扮,可還行?”樊熠攤開手向柳琛雲展示起自己衣服,原地轉了一圈,像個等待誇獎的三歲孩童。
“服飾頗具特色,繁複又莊重,你穿着倒是添了幾分灑脫不羁。”柳琛雲看出樊熠心思,自是毫不吝啬地說給他聽。
“樊二娃,你哥我坐在這裡是空氣嗎?”霁勝齊看着樊熠不争氣的樣子,闆着臉冷冷道。
霁勝齊是樊熠的哥哥!柳琛雲在心裡算着年紀,他們倆之間得差了二十多歲,沒想到樊熠口中說的哥哥竟是霁勝齊。
樊熠擺擺手,剛得了誇獎現在高興着呢,他退後兩步朝霁勝齊和幾位靈尊行了禮,“樊熠見過兄長,見過各位靈尊!我現在可以入座了吧?”
“坐吧坐吧,别整這套禮不禮的,沒那麼多規矩,你哥跟你耍孩子脾氣呢。”一位女靈尊道。
樊熠當然是要坐柳琛雲旁邊,正好柳琛雲坐的這邊還空着位置,正合他意。
“馬隊離開南诏不是去了吐蕃嗎,你們怎麼這麼快趕回來的?”又一男靈尊開口問道。
“我提前寫信托吐蕃的好友把貨送了段路,省了不少時間。往年花山節和生辰你們都盼着我回來過呢,今年怎的想把我支開,莫非是那搶花山魁首三年不換人你們看膩了?”樊熠邊說邊給自己連倒三杯酒,解渴似的喝着。
“你往年巴不得在路上多磨蹭些日子,怎的今年這般積極地往回趕?恐怕不是想赢這搶花山魁首吧?”霁勝齊一點不慣着他,話語間盡是咄咄逼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的三杯酒上了頭,樊熠耳根忽的紅了,但在他哥面前還是半點不示弱,“哥你這話說的,我倒是想着今年你要參加,我趕回來讓你看看我是如何赢你的。”
柳琛雲夾在兩人中間,這火藥味簡直要把他嗆得咳嗽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一見面就不消停,都别說了,來,舉杯,大家一起喝一個!”一位靈尊說着,“咱們就祝來年山花爛漫,人常聚,心常安!”
酒盅碰撞的清脆響聲、人們的歡笑聲回蕩在寨中,一派安甯祥和,正如山間的春意正濃,草木青青,山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