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那還了得!
要傳了出去他們青竹村逼迫孤兒寡母一家四口吊死在祠堂,壞了村裡的名聲,他們的兒女孫輩哪裡還需要嫁娶?
各個喊着要去攔人,場面亂成一團糟!
“胡鬧,一個兩個都是胡鬧!”村長被氣得要命,他算是看明白了,二根媳婦今天鬧這一場明着是尋死,實則是為了求個公道,擺脫她吸血婆婆的控制。
他心裡暗罵了好幾次李氏這個糊塗蛋,也惱二根媳婦鬧出這攤事來,偏偏他還得作出個公正樣子來。
張家村在有族長的情況下,還能讓他坐上村長的位子,是因為他小兒子是村裡唯一一個考上秀才的人,大兒子也通過小兒子的門路,在鎮上找到了體面的工作。
雖然這幾年局勢不太穩,可等上邊的老爺們打完仗,他小兒子還是要繼續考舉人的,所以名聲對他們家來說,就特别重要。
村長先是給族長作了個揖,“這麼晚勞煩到三叔公了。”
族長的面子要給。
張耀輝先是罵了幾句李氏,“你都把二根家的給分了出去,不同一個鍋吃飯是兩家的人,隻要她每年給了孝敬糧食和銀子就算是孝敬你了,你怎麼還能跑過去當人的家,吃用他們家的呢?”
又頂着李氏不滿的眼神,回過頭來指責秦小二,“二根媳婦也是,一點小事就尋死覓活的,二根走了他這一支就剩下兩根香火了,你還想把孩子帶下去,這不是想斷了他的香火嗎?”
他指着祠堂的牌位,“你到了地底下要怎麼跟他交代,跟張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兩邊各大五十大闆,都罵了一遍,再公證道,“過往的事就先不算了,從今日起,二根的撫恤金二根媳婦自去領,每月糧食也自己收着,給婆母的孝敬按照村裡的規矩,一年200斤糧食并500文錢,每年年末給,平日裡李氏也不許再去二根家搜刮東西。”
得了這個結果,秦小二雖然不滿意但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了,他暗自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可李氏卻不同,得知自己一下沒了大筆收入,她自然是不願意,涉及到錢,她現在也不怕水鬼了,手指指着秦小二,咬牙切齒,“你們别信她的鬼話,秦瞎子說了,她現在是水鬼上了身,說的都是渾話,當不得真。”
“老二媳婦平日裡什麼樣大家都知道,怎麼跳了回河人就變了個樣?她一個婦人再大力,還能把張老三兩口子給打了?”李氏知道自己的話他們不信,拉上了秦瞎子作保,“我今日去找了他一回,秦瞎子就說我身上沾染上了穢氣,是秦瞎子給我做法才祛除的,她不是水鬼還能是誰?”
李氏的話一出,周圍要拉扯的人立馬松開,唰地一下離秦小二幾米遠。
李氏一轉之前的惶恐,得意洋洋起來,“秦瞎子說他湊集了家夥事,就能來打水鬼,看你還嚣張到什麼時候。”
“我娘才不是水鬼!”大頭對上衆人警惕的眼神,有些畏縮地靠在秦小二身側,他大喊,“我們一直在照顧我娘,要我娘是水鬼,她早就害了我們。”
确實,如果秦小娥被水鬼上了身要害人,首當其沖害的就是幾個孩子,特别聽說水鬼最喜歡害小孩子了。
可李氏說的話,又不像假的,秦瞎子總不會無緣無故陷害二根媳婦。
秦小二抱累了大丫,手酸把人放下來,她見衆人猶豫不決的樣子,急急道,“娘,你不要信秦瞎子的話,我上個月才看見秦瞎子說要給人去穢,拉着一個婦人急匆匆鑽進了粟米地。”說着她驚恐地捂住嘴,“娘,你說秦瞎子給你去穢,莫不是你也被秦瞎子……”
話雖沒說完,可内裡意思卻一目了然。
哄一下子,衆人有顔色的眼光紛紛看向了李氏。
李氏被氣個倒仰,“放你娘的狗屁,秦瞎子是給我喝了符水,他還收了我500文錢,說要替我捉水鬼!”
但現在明顯比起李氏這個老太太的澄清,衆人更關心的是秦小二說的話真還假,紛紛追問,“你說秦瞎子和誰拉拉扯扯進了玉米地?”
要是那個婦人是自家婆娘,這可就是自己戴綠帽的事了。
秦小而看着各家男人義憤填膺的模樣,眼神一溜溜到了一個婦人身上,那婦人轉身就想鑽出去逃跑。
衆人愣了一下,齊齊跑出去追,一下就把人抓住,原來卻是攪屎棍銀水媳婦。
她被人押回了祠堂,正好看見台階上秦小二似笑非笑的眼神,裡邊似乎在說,“輪到你了。”
她被吓得,一下子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