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二卻不這樣覺得,連書都沒有,還算讀書嗎?
更别說秦小二本來就打算蹭課假裝自己學會認字,更需要拿本書來做幌子了。
千字文才一千字,哪怕加上注解,也是薄薄一本小書冊。
“八百文一本?”能買六七十斤肉了!
掌櫃的也沒嫌棄他不懂行情,“這紙筆本來就貴,店裡還要找書生來謄抄,裝訂成冊,一本收你八百文不算貴了。”
秦小二咂舌,難怪古代人讀書難呢,一本啟蒙書就得這麼貴。
“阿娘,我們買一本就可以了。”大頭在旁拉着他的袖子,懂事的說道,“我和二弟一起看。”
“這怎麼行?你的就是你的,他的就是他的。”秦小二搖頭。
所謂再窮也不能窮教育,秦小二讓掌櫃包了三本書,外加三個沙盤。
大頭疑惑,“阿娘,怎麼買這麼多份?”
“你和弟弟在學堂學,我和你大姐和二妞,就在家裡學。”
大頭頓覺壓力如山一般壓在他小小的身軀上,他隻能挺起小小胸脯,“阿娘,我會努力學的!”
秦小二掏錢的時候很是爽快,但掏完後,就開始心疼了。
除開建房子的錢,定制茶葉包裝盒,做風水輪,加上買書的錢,日常花用……
秦小二摸着癟癟的錢包,有些沉痛的塞進了懷裡。
曾經他痛心銀錢是他承受不來的重,如今小錢錢飛走,他身“輕”如願了,卻高興不起來。果然換了個世界,他二爺還是二爺,比起掙錢,一個更會花錢的主。
大頭像是看出了他的惆怅,墊腳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阿娘,咱省點花,還能花好一陣。”
秦小二:……并沒有被安慰道。
而更讓人悲傷的是,不僅他自己惦記着離他遠去的錢,别人也惦記着呢。
坐着二牛叔的牛車,從村口下來,秦小二就被請到老宅去了。
族長,也就是三叔公正坐在門口等着他,周圍坐了好幾個族中輩分大的人。長相憨厚的張大根坐在門檻一側沒有作聲,張三根則是在一旁躬着腰忙前忙後。
啧,這陣仗一次比一次大啊,怎麼有些人就是學不乖呢。
秦小二一踏進院門,剛好李氏端着幾碗雞蛋茶出來,見到他還擠出個笑臉來招呼他。
“老二家的,吃了沒?剛好我在沖雞蛋茶給叔伯們,要不要沖碗給你?”問是這麼問,人卻杵在那完全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秦小二也舔着張臉,“好啊,那就來一碗吧,這麼多年了我都還沒嘗過了,今日就借各位叔公的光,喝上一碗好了。”
李氏聽了嘴就是一抖,臉上的笑差點破功。
這臭不要臉的賤蹄子,她連雞毛都不舍得給,更别說拿雞蛋和紅糖沖泡的雞蛋茶了。
同樣舍不得雞蛋的張三根趕緊出來打圓場,“阿娘,正說着正經事呢,喝什麼雞蛋茶呀?”
結果,他話一出,還在津津有味喝着雞蛋茶的幾個族老捧着碗,一時有些下不去嘴。
張大根趕緊道,“叔公們别聽他胡咧,什麼正經事能比得過嘴裡那幾口?他這是賴阿娘沒給他沖一碗,在叫冤呢,别理他。”
知道說錯了話,張三根忙跌着作揖道歉,低下頭時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他大哥這面憨心奸的,慣會做好人。
戲肉還沒開始,就看了一張番外的秦小二趕緊打住他們“兄友弟恭”的場面,“諸位叔公,不知
今日叫我來是為了什麼事?”
族長放下舔得幹幹淨的碗,咳了一下才開口道,“二根媳婦,聽說你要起新屋了。”
我這屋都起了一大半了,您才聽說啊,秦小二腹诽,卻聽他“咚”一聲,拄了下拐杖,“你糊塗啊!”
吓?你才糊塗!
“你看你阿娘住的還是舊房,這做晚輩的卻住了新房,傳了出去你讓我們張姓一族怎麼做人啊!”
又是這破規矩,秦小二眉間閃過不耐,“那按族叔說該怎麼辦?總不能我起了一半的屋子不建了,或者說把人接到我家去?”
李氏剛想說什麼,秦小二就接着道,“但這讓大伯怎麼做人?他作為嫡長子卻不奉養老人,反而要分出去的寡弟媳養,傳出去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族老們對視一眼,三叔公說道,“我們的意思是你們三兄弟出錢,先給你老娘建一間新房,讓她住得舒舒服服,這樣你們作為小的,說出去面子和裡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