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沐浴後,她一手拿幹毛巾擦拭滴水的發絲,另一隻手則在手機屏幕上迅速滑動。
迫于無奈,她請了個假。
她的漫畫更新時間一般是一周一更,上一次請假是在一周前,這周她依舊畫不出。
評論區簡直不能看,不是催更就是在罵罵咧咧,白一枝上線貼了個假條,提醒大家這周不用等更新。
[這周有事外出,不更。]
更新拖得越久,白一枝心裡就越來越不安,她害怕一旦停下來就再也畫不出了。
靈感是會消散的,在她徹底對這個作品失去興趣前,她會用盡一切辦法将作品完成。
發完後,白一枝心不在焉地把手機随意丢在床上,時不時往屏幕上掃兩眼。
她徑直走到床頭櫃旁,動作利落地給吹風機插上電,結果按了一下發現沒反應。
白一枝一愣,表情皺起,原以為沒插穩,結果試了好幾次都一樣,這吹風機似乎壞了。
人怎麼能倒黴成這樣,她這幾天接二連三遭遇了各種不幸。
果真應了那句話,人倒黴時喝口水都塞牙縫。
更不巧的是,她去找江茉的時候,人也正在用。
江茉擡手指了一下房間門口,“實在抱歉啊,要不你去昭姐房間拿。”
話不多說,白一枝轉頭就走了,腳步隐隐加快,她猜測年昭現在還沒有回來,趁這檔子空閑時間得趕緊把頭發吹了,她想盡量減少和年昭的接觸。
和她獨處同一空間,隻會讓白一枝感到更加窒息。
但她轉念一想,分手了難不成還會有應激反應?每每遇到年昭就渾身不舒服?
和前任更好的相處方式不應該是能夠心平氣和地面對面交談,這樣才能稱之為釋懷。
白一枝做不到,但她在努力做到。
“吱呀——”
推開門,淡淡的香水味彌漫在白一枝鼻間。
她記得年昭以前是不愛用香水的,那時候她喜歡穿幹淨的襯衫,衣擺飛揚的刹那,會聞到好聞的皂角香。
外面天光大亮,但窗簾拉起來的緣故,室内一片昏暗,黑暗籠罩之下,有種被壓抑的不安感。
白一枝忍住了将窗簾拉開的沖動,擡腳踏進去之前隻順手把燈打開了。
她緩步朝裡走,書架上整整齊齊地擺滿了書籍,根本不用猜就知道上面都是些是晦澀難懂的名家著作以及枯燥的研究報告。
白一枝的視線從書櫃上一一滑過,直到看到那本與其他書籍格格不入的畫本,她才猛地停下了步伐。
她疾步走到書籍面前,不帶一絲猶豫将其拿出來,映入眼簾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畫風。
《春夜迷情》如此俗不可耐的名字也隻有白一枝能想得出來。
白一枝覺得心裡被千斤重的石頭壓着,怎麼都喘不上氣,她細濃密長的眼睫垂下,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層淡薄霧氣。
年昭怎麼會喜歡看這種類型的漫畫?
白一枝仔細盯着封面上的作者名——雀來。
她心下一空,手臂忽而一顫,漫畫書差點滑落在地。
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年昭看的漫畫是她創作的,一想到裡邊的劇情有多惡俗,白一枝便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的耳尖悄然爬上一層绯紅。
年昭看到會怎麼想?也會像網上那樣覺得作者腦子有病嗎?
——“待在我房間幹嘛呢?”
悅耳的女聲突然從門口傳入她耳内,白一枝手指不自覺收緊,腦子在飛速運轉,她該如何解釋?
“拿、拿吹風機,我房間的壞、壞了。”白一枝一開口話就說得不利索,尾音聽起來還微微顫抖,她緩緩轉過身。
年昭如果沒瞎的話,輕而易舉就能發現她手中拿着的東西。
嘶,早知道手腳快點把這禍害人的東西塞回書櫃,到時候年昭問起來死不承認不就好了。白一枝暗暗想。
年昭低頭朝白一枝自然垂落的手望去,她很快就走了過來,盈潤的眼中含着笑意。
兩人距離拉進那一刻,白一枝聞到了年昭身上傳來的價值不菲的濃郁香水味,她不開心地抿起唇瓣,這香味她不喜歡,還是懷念以前那樣幹淨的味道。
年昭應該是剛從外面趕回來,依稀可見那件薄薄的裙子上還殘留着未幹的雨迹。
她微微彎下腰,從白一枝手上順走了那本《春夜迷情》。
年昭舉起來在白一枝眼前晃了晃,白一枝眨眨眼,浮起難受又酸澀的感覺就像是把她所有的恥辱公衆于世。
“你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