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越槿的心事,就是一路在心裡把自己誇了個天花亂墜,恨不得仰天狂笑。
太聰穎了。
自己這招反間計,簡直堪稱完美。
真當她看不出來這不上鎖的門是陷阱嗎,但是她就要踩下去這個坑。
這樣揭曉事實的時候,才會更加真實,更加令人措手不及。
她落在後面,瞧着符令儀的側臉,心中暗爽。
可算是暫且洗清嫌疑了,接下來隻要選個沒人注意的時機重新逃走......
雲淩月在别院入口處轉圈,見到她們兩人來,趕忙迎上前:“師姐!你讓我去接的那個人不在......诶,是她嗎?”
“淩月,交給你了。”符令儀叮囑了一句,轉頭就離開,走得幹脆。
她目前是裝不下去這場道侶的把戲了。
越槿無所謂,她把目光移向面前這個女人,她記得很清楚,在自己無數次對重香劍宗的挑釁争鬥中,這人總是一如既往地跟着符令儀,忠心耿耿。
而且滿臉天真,看得出來沒吃過太多的苦。
很讨厭。
雲淩月也嫌棄地打量她兩下,細聲嘀咕:“長得真像......”
前些天讨伐魔教回來以後,符令儀師姐就不知道在窸窸窣窣地忙些什麼,一會讓她去山下買饅頭,一會讓她代管門派,自己則把自己關進煎藥房中,弄得渾身是土。
今天倒好,又在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便直接沖進了她的房間,讓她去收拾出一件竹屋來。
清晨的雲淩月睡眼朦胧,問:“要來新的門徒嗎,師姐?”
“不是的。”
符令儀目光有點躲閃:“是我的道侶。”
“......”
“道侶?”
符師姐要是有了道侶,全修真界的修士都要心碎了。
她可能,也會心碎。
雲淩月沒睡醒的腦子反應遲鈍,隻聽見自己問個沒完:“什麼道侶,師姐,你是修無情道的啊?”
黑暗中的那人長身站立,語氣不如平常柔和,反倒是帶上了一點,令人難以察覺的快意。
她沒有回答雲淩月,反而談起了别話。
“那個人......和我們熟識的人有些相似。”
“或者可以說,一模一樣。”
真的一模一樣。
直到那個人如今站在這裡讓她細細觀察,那個五官,那個張揚的上挑眼尾,還有那個似笑非笑的彎唇,都和那個魔頭如出一轍。
太像了吧?
“看夠了嗎?”
符令儀不在,越槿壓抑許久的天性又冒出來了,她見雲淩月快把自己身上盯出兩個窟窿,出聲打斷,一臉不耐煩。
還挺兇......
雲淩月撇嘴,她對别人可不像對符令儀那麼耐心,尤其還是搶了自己師姐的女人。
“你得意什麼,别以為攀上了令儀師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她不顧越槿一瘸一拐的腿,徑直往屋裡走,走得飛快,先一步靠在門邊,兩手抱肩:“你就住這,重香側峰是我和師姐的師尊逸清尊者的居所,是清淨的修煉之地。你沒有辟谷,要想喝水,就自己去山下挑,别老麻煩師姐。她平日管理門派事務繁忙得很,既然是作為道侶,那就少讓她替你操心。”
說罷,還“啧”了一聲,表情很是不屑:“失憶了還拽着我們師姐,真是恬不知恥......”
越槿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這人不僅看起來天真,心思還單純無比,内心想了什麼都擺在明面上,生怕别人看不出來。
自己都過的這麼慘了,這小丫頭還要欺負到她頭上,若不還擊,豈不枉演這麼久的戲?
“那怎麼辦呢,”越槿扶着門框,即使左腿沒勁,她也要站得筆直,“我不僅失憶,身體還有殘缺,但是令儀就一定要跟我結為道侶。她說了,我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人,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我被魔......魔頭殺了,整日默默以淚洗面,為我守身如玉,甚至為了我去修無情道。現在好了,她又找到了我,她跟我發誓,以後一定要日日喊我寶貝,讓我回憶起曾經的美好時光,哪怕不再修仙,回歸鄉野,做一對閑散鴛鴦她也甘之如殆。”
連續說了這麼大長串話,越槿的内心持續了一種舒爽感。
這幾天被符令儀惡心到的所有,她都一概返還。
可算是把憋悶的氣發出來了。
看着雲淩月氣得紅眼,口中“你你你”了好幾下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最終拂袖離去,她好不暢快。
哼,跟她鬥。
越槿曾經除了修為強勁以外,摸爬滾打那麼多年,她陰陽怪氣也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