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你所作所為?”
幾天後,逸清尊者終于出關,符令儀攜領側峰門徒跪倒在居所之外,恭迎師尊。
而逸清卻聽說了在她閉關期間,宗門内發生的種種事迹,她面對一衆跪地絲毫不放眼裡,隻是盯着那為首之人,緩緩吐出這句話。
符令儀身子壓得更低:“不知師尊所指,意為何事?”
“跟我進來。”
逸清尊者的居所少有人能進,畢竟她總是閉關于此,喜好清淨。符令儀有些好奇地垂眸打量,兩手疊于身前,顯得乖巧聽話。
“你知曉,我不耐于說這樣的話,”逸清坐于蒲台上,運轉自身,讓氣血凝集,減少精力的消耗,“十年前,你阿母喪生于那場大戰之中,而你本該流落于人間,是羨容心好,還讓你待在重香劍宗裡,甚至指了我收你為親傳門徒。”
這幾句說完,似乎耗費了她不少力氣,她長歎一氣,接着道:“這十年,我盡力培養你,傳授你無情道,讓你做宗門的首席門徒,隻為報答你阿母當年的恩德。”
“可你呢,你卻自毀大道前途,找了個,什麼道侶,宣揚不潔不淨之事!”
逸清平時寡淡無波的雙眸此刻氣得吊起,青絲飛散,皺起了眉。
符令儀第一次見她這副樣子,内心驚訝不已,她趕忙跪下,狀若虔誠:“師尊,并非如此,徒兒不是不要大道前途,隻是......”
“隻是什麼,你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
“隻是......徒兒前些日子剿滅魔教,遇到了,遇到了一個可憐的女子,她失憶之時又神志不清,硬要說是徒兒的道侶,徒兒見她可憐,便帶回山上,想讓她好些修養,不受刺激。絕無那種心思,望師尊明鑒!”
她本想将自己的計劃全盤拖出的。
但是如今越槿真的失憶,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應該繼續進行報複下去,還是該直接放她下山。
亦或是說,将她留在山上,好好教化一番,以後重新做人。
既然自己都沒想明白的事情,她就不打算同師尊多說,以免她修煉不穩,多有煩惱。
“可是真話?那為何外面瘋傳,你深愛此女子,三番四次求卻皆不得手?還被甩過兩次?”逸清的神情意味深長。
符令儀:“......”
哪來的兩次?
不是,外面的謠傳怎麼還沒止住,都編排成什麼樣子了?
“皆為事實,外面的話......不可信。”
“師尊,真的不可信。”
“好吧,”逸清不得不信服,她的徒兒多年清心寡欲,更何況這種空穴來風的謠傳确實也多,“但是損害宗門名譽,罰是必定的了,去領吧。對了,也讓淩月去止一止傳言,别等到時候掌門出關聽見,那就不是這樣輕飄飄的懲罰了。”
“是。”符令儀應聲,撐起身子出了門。
這種事在她帶越槿回來的時候早就料到了,人言可畏,防不勝防。
幸好是師尊的處罰。
不痛不癢。
越槿這幾日逍遙似神仙。
她不是去逗趣靈獸,就是下泉水撈魚,還十分有閑心地給自己的裡院收拾打掃。
甚至還可以每天偷偷去後院泡靈泉,那靈泉真的有奇效,她的左腿已經恢複得漸趨佳境,不再隐隐作痛,偶爾還能撐着點地。
現在符令儀又不煩她了。
這人良心的譴責足夠反複,一會要整頓她,一會要放任她。
現在更是因為自己的師尊出關而忙得腳不沾地。
雙喜臨門。
越槿心情大好,高興地想,就算雲淩月現在站在她面前損她幾句,她也能笑着誇損得好。
她正斜仰在藤椅上曬着太陽,卻見雲淩月真的從她面前跑過去了,一眼都沒分給她。
害得她一下翻身坐起,很是摸不着頭腦。
急匆匆地這是去哪?
該不會她們師尊出關的時候,一飛沖天,直接落地,砸了個不省人事吧。
越槿勾唇,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那這熱鬧,她可要去湊一湊。
雲淩月動作輕盈,一下就從側峰頂喚劍飛起,去往主峰,越槿見追丢了人,再次拽上一旁的門徒,用老方法往上。
但今天真是奇了怪,不止她一人,其餘門徒都在往相同的地方趕。
“姐姐,你别太擔心了,大師姐會沒事的。”
那個禦劍飛行的小門徒回頭看了一眼坐着不動的越槿,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
擔心誰?
不是她們師尊摔了,而是符令儀摔了?
越槿一下驚起,那個門徒見她激動,轉而安慰:“真的沒事的,姐姐,這都是常有的事,大師姐一個人管理宗門很辛苦,若是做得不好,就會被師尊處罰,不過不會太重。”
“這還是常有的?”
“畢竟掌門和師尊常年閉關,”那門徒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說錯話,“大師姐又要修煉,又要看管所有事務,既不可出現纰漏差錯,更不能在外給宗門抹黑,十分艱難。而且當初那個魔頭還活着的時候,處處給大師姐使絆子,惹得宗門名聲不好,那段時間,師姐的身上都沒落下一處好地。幸好魔頭已經死了......啊,要到了。”
越槿聽得雲裡霧裡,她偏了偏身子,從劍上往下望去。
主峰的東拐角處,有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形成了一塊圓弧的包圍圈,中間有個垂落無力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