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槿一直沒有轉過頭,她背對着光芒,背影在搖晃的光線下顯得微微抖動。
原來是在計較這些。
“有人這樣說過你嗎?”
符令儀聲音細微,走了過去,按住了那個人發抖的肩。
“這不是什麼好的詞語,也用不到你的身上,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也沒有覺得你做錯了。”
越槿垂着頭。
符令儀再道:“你并不粗鄙,别這樣想自己。”
越槿頭垂得更深。
兩人無言了許久,直到火燭燒下去了一半,風吹而過,符令儀才又拍了拍她:“睡吧,明早我來喊你。”
“我沒有用。”
“什麼?”
怎麼好好地說自己沒用。
越槿轉身,她擡起頭,眼眶微紅:“我沒有用那塊靈石,它掉水裡去了。”
“是你落水的那時候嗎?”
“對,我會賠給你的。”
越槿咬了咬下唇,她隻要回到清鸢宮,想要多少靈石都有,到時候可以扔給符令儀一籮筐。
符令儀凝視着她,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臉蛋,往外扯了扯。
“不用你賠,重香劍宗還不至于落魄于此。”
越槿被這一扯,醞釀的情緒全都打破,她氣極,張牙舞爪:“你幹什麼!”
“哈哈哈,”符令儀笑得開懷,她輕偏過臉,掩飾自己,“你每次生氣的時候,都會把臉鼓得很圓,哈哈哈哈。”
“......”
“那你也不許掐我!”
吵吵鬧鬧,卻說開了她們之間的困惑,越槿将她推出門外,說着要休息,甩上了門。
那麼小的事,她從前可不會糾結這麼久。
一點也不像自己。
越槿煩躁,她往床上一躺,啊啊大叫着揉亂頭發,又彈起身體,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軟和的纖被裡。
“咚咚”
窗戶被敲響,像是有人對着木邊框叩叩兩聲。
她閉着眼睛沒管。
“咚”“咚”
聲音又傳來,這次敲得更響,越槿下床走到窗前,猛地推開窗戶:“誰啊!”
一個紙鸢上飄下蕩,飛了進來,恰好躺在她的手背。
她皺眉,跳到窗檻上,向外搜尋,勢要找出給她傳遞消息的人。
那張紙鸢自動展開,升到她面前,焚燒殆盡。
“計佩蘭的住處有關鍵證據”
“你是誰?”越槿不耐,問出了聲,“為何一次一次給我遞送信息,你不是清鸢宮的人,想讓我替你做什麼?”
無人回應。
看來并不在周圍。
那灰塵向外散了出去,似是焦急地想要銷毀證據,越槿翻出窗沿,跟着灰的方向走。
又一次提到了計佩蘭。
若無喜真的死了,那清鸢宮一定被人盯上了。
這樣想來,自己修為盡失并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就算是陷阱,她也得去探查。
夜晚的林子悄無聲息,客房離主殿很近,大長老的居所定不會太遠。
她快走了好幾步,摸到了一處在所有富麗堂皇中看起來平易近人的閣樓,古樸低調的建築盡顯屋主人的品味。
“佩竹閣”
越槿看了看牌匾,大緻确認是計佩蘭的居所,她繞到樓後,踩着闆磚跳了進去。
身手沒變。
即使自己現在沒了修為,體術的本能還是保持在那。
感謝越元秋。
越槿從黑漆漆的一樓往上,她一層一層找,翻箱倒櫃,再小心地把東西歸回原位。
找了許久,她有些洩氣,整個閣樓裡都是心法書,堆砌滿滿,壓根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想來也是,沒有人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在敞亮的位置等人去撿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猜中了心思,又一個清鸢飛來,歪歪扭扭地壓在一個書的脊背上。
越槿正要去拿,卻無意間把書推了進去。
地上轟隆地開啟了一個僅供一人通行的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