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平陽公主能夠感受到衛青的不安,有些莫明,朝衛青安撫一笑道:“你隻管說,隻要我有,我都應你。”
衛青是忐忑的,也是極其不安的。
可是,他等了那麼多年,那麼多年,衛青終于等到這一天。
“這,是衛青所刻,隻請公主送下。”衛青猶豫是猶豫的,事至于此,他不能,也不可以後退。
雙手奉上。坐着的平陽公主一時看不清他手裡拿的是什麼,因而緩緩起身,可在看清衛青手裡的東西時,平陽公主臉上的笑意斂去。
衛青送的是一支簪,一支白玉牡丹花簪。
“衛青,這就是你要本宮許的?”平陽公主看着衛青手中的牡丹花簪,用起了本宮的自稱。
衛青聽到了,微微一頓,但堅定的答道:“是。”
一個是字,讓平陽公主一頓。但,平陽公主道:“擡起你的頭跟我說?”
聞此言,衛青擡起頭,同平陽公主對視。
平陽公主不喜于被人算計,因為那一雙雙算計的眼睛都充滿野心,可是,衛青的眼睛裡并沒有那些算計和野心。
“換一個。”平陽公主想着從小的衛青是何模樣,最終還是松了口。
可是衛青道:“衛青隻要公主收下此玉簪。”
是的,收下這支玉簪。
“你是讀過書的人,當知送簪之意。”平陽公主以為眼前的衛青未必了解其中的含義,不得不出聲提醒。
“衛青知道。為卿挽發,恩愛不疑。”衛青知道平陽公主在想什麼,還是想告訴平陽公主,他并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人。恰恰相反,他都知道。
平陽公主看着衛青,衛青突然垂下眼眸,“公主可是嫌棄衛青,嫌棄衛青是奴?”
“衛青,你不可妄自菲薄。”幾乎沒有猶豫,平陽公主鄭重的告訴衛青,同時,也鄭重的道:“你是出擊匈奴得勝而歸的關内侯,以你的本事,将來前程無量。衛青,陛下從來沒有因為你的出身輕看你......”
“那公主呢?公主因為衛青的出身看不起衛青嗎?”衛青追問。
平陽公主道:“你是忘記了,當年在平陽侯府上,是我讓人教你讀書識字,是我讓人教你騎馬射箭?”
“衛青知道,沒有公主便沒有衛青。衛青這一生,願為大漢出擊匈奴,衛境保國,剩下的便隻盼公主能收下此簪。公主方才分明還說,絕不食言。”衛青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
看在眼裡的平陽公主一頓,衛青這樣子,跟她很對不起他似的。
那個,想要食言而肥的平陽公主?沒有對不起誰?
衛青偏還傷心的垂下眼眸,“衛青知道,是衛青不該肖想公主。衛青不配。”
聽聽這一句不該,一句不該,再看衛青那搖搖欲墜,活似被嫌棄得倍受打擊的樣子,平陽公主能如何?
“衛青,我比你年長六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在衛青手裡的牡丹簪,白玉質地算不上特别的好,甚至做工顯得有些粗糙,但這是衛青說他自己雕刻的,不禁讓平陽公主想起多年前也曾被人偷偷送過的一支木制牡丹簪子,可當時的平陽公主并不知道是誰,但放在平陽公主的梳妝台上,平陽公主便記住了。手工看起來很像。
“公主分明是嫌棄衛青。”衛青巴巴瞅着平陽公主,對平陽公主提及年齡的事,直接無視。
可是,平陽公主道:“你正值青春,未來會有大好的前程,你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會有。”
衛青真摯的道:“再多的女人都不是公主。公主,衛青傾慕于你。”
這句話脫口而出,衛青羞澀的望向平陽公主。
讓人告白的事,平陽公主不是第一回,可是眼前的衛青,并不像那些人一樣,滿心的算計。
真心假意,見多的人,平陽公主分得出來。
也正因為如此,對上衛青的真誠,平陽公主更希望這是衛青一時想不開說出來的話。
“公主答應過衛青,隻要衛青得勝歸來,不管衛青要什麼,公主都會答應衛青的,如今公主食言?”久久等不到平陽公主答案,衛青并不會就此放棄,而是更執着的追問。
壓抑的聲音透着傷心失落,一聲聲的控訴,都像是在譴責平陽公主。
她答應下的事,她現在卻又反悔。
“衛青,收下一支簪子也并不代表什麼。”平陽公主還真不想成為一個言而無信的人,這樣的情況該如何?
簪子的意義,她收下又怎麼樣。
衛青将簪子往前平陽公主面前遞,執着的道:“如此,請公主收下。”
有沒有什麼,平陽公主說了沒用,他們彼此都懂得這簪子的意義,并非平陽公主否認就能不存在。
“你......”平陽公主算是撂狠話了吧,結果衛青竟然還執迷不悟。
“你看到我府上的小郎君無數,難不成你也想像他們一樣爬上我的榻?供我玩|弄?”一計不成,平陽公主隻好再生一計。衛青肯定不會如此折辱自己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