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時候和孿生哥哥,尤加沒有和别人睡過一張床,更别說是一條人魚。
要是放從前更是想都不會想到。
現實太奇妙了,他對一隻異種産生了唯有日月和心跳可以見證的感情,這讓他背棄了原則和帝國法律,隻為将其藏匿占有。
閃閃最近很愛穿帝國漁民鐘愛的一款老頭背心,這背心領口大,還沒有袖子,幾乎遮不住小人魚瑩白細膩的皮膚。
尤加輕輕撫摸閃閃的頭發,手上戴的戒指陷進柔軟的發絲中,他用眼神将側後頸那顆紅痣輾轉描摹無數遍。
月光透過窗棂,将銀輝撒向依靠在一起的兩具身體,這月色中有一抹别樣的熠熠星光。
那是閃閃肩膀上的鱗片反射出來的。
尤加輕阖眼皮,一個比閃閃醉酒的皮膚更要滾燙的吻落在鱗片上。
尤加掀開眼皮,已是清晨。
他的肩膀有些酸痛,是被長久傾軋後的症狀,閃閃還趴在他懷裡,發絲紮得他脖頸上的皮膚酥癢。
他用手掌貼了貼閃閃的臉蛋,比他的體溫更涼,酒勁應該散了。
腿貼着閃閃的尾巴,睡姿使得褲腳往上翻,他腳踝以上的皮膚和光滑硬質的鱗片觸碰,這種感覺很奇怪,但他不算排斥。
他想起潔的報告結論,人魚性成熟?
閃閃好像沒有哪一方面是成熟的,他輕笑耶揄自己。
一直到午後,閃閃還是沒有醒來,就如同上一次沉睡的狀态。
一回生,二回還是生。
尤加将閃閃抱進潔的新實驗室,呼吸有些紊亂。
新實驗室也是上次說的合同裡的附加條件,潔現在擁有可以匹敵海妖研究基地的研究設備。
“跟上回情況不一樣。”連接感應線,生命體征數據顯示後,潔微微一笑,“就是睡得香而已。”
然而這個睡得香的定義不夠準确,應該是睡得沉,閃閃将一整天都睡了過去依然沒有醒來的征兆。
潔得知閃閃喝了烈酒後給查了肝功能。
并無異常。
“看來人魚體内并沒有乙醛脫氫酶呢,”她将結論輸入報告,“這算不算是海妖的弱點呢。”
——
今臨覺得喉嚨很幹,眼皮還有點重。
感覺身軀緊緊靠着巨大的熱源,他胡亂摸了幾把。
硬硬的。
迷迷糊糊間他用海妖的語言呼喚:“肉包,豆包……”
這在人類耳朵裡聽起來像是嘤咛。
尾巴連接腹部那一塊兒被硌得難受,他掙紮幾下将眼皮掀開。
入目是一截脖頸,喉結凸起很明顯,再是淩厲的下颌線條。
眼中朦胧退去,他看清楚了。
是尤加。
男人端正的躺在枕頭正中,晨光下他的頭發極耀眼,連發絲的投影都好看。
今臨喜歡金色,于是他身體往前匍匐,手肘支在尤加鎖骨下窩,用手心将自己的腦袋捧住,沉浸式欣賞。
他又想到了尤加藍綠色的眼珠,便伸手撩開男人的眼皮,陽光的直射下,眼珠中間深色的瞳孔縮緊,像一顆毫無雜質的玻璃珠。
他還沒欣賞夠呢,撩眼皮的手指感受到了阻力的變大,那眼皮又合上了。
薄被某處有隐隐約約穿透的紅光,紅光在閃爍。
今臨又對睫毛感興趣了,這有多少根呢。
尤加的睫毛在陽光下幾乎透明,這增加了數數的難度。
他隻好伸手,一根,兩根,三根。
拔一根,數一根不就好了。
拔到第五根,睡夢中的尤加翻了個身,手臂圈住他肩膀,兩具軀體一起側身,他被尤加面對面壓在懷裡。
薄被也被撩開了,那紅光是手環跳動的數字顯示。
太近了,一人一魚的臉離得太近了。
今臨的嘴唇隻差一點就碰到尤加的下巴,他的眼皮不停翻動,睫毛刮擦着尤加的臉頰,尾巴被尤加的一隻腿卷着,這樣他不舒服。
他扭動尾巴想要掙脫,硬質的鱗片到處磨磨蹭蹭,身後硌硬的感覺更加明顯。
“嘀——”
警報聲響起,手環上的紅光明亮而閃爍,同他咬尤加那一次情況一樣。
尤加似乎被警報聲驚醒了,他不慌不忙按滅警報和閃燈。
“咚咚咚……”
門被敲響,今臨吓得渾身一激靈,尤加将他摟的更緊,大掌觸摸他的背部,由上到下描摹脊柱後鱗片的輪廓,讓他放松下來。
“先生!”是思德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呐喊,但傳進來的音量卻很小。
或許是因為被驚醒吧,尤加臉色陰沉沉的,他扯下了手腕上的手環。
今臨的腦袋被他卷進臂彎,兩隻耳朵都被捂住。
“咚!”
手環以極快的速度擊中門的正中位置,然後摔落在地面滾了幾圈。
*
尊敬的博先生,這裡是人類觀察日記第三篇。
通過缜密的排查,我已鎖定莊園兩個可疑地點,形似墓碑的黑色建築以及小帥的書房,如若獲取機密,我還應該缜密考量如何從莊園逃出,因為小帥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
對了博先生,你有喝過酒嗎,真不敢相信,這種東西居然讓我睡了兩天兩夜,那種味道不比被污染過的海水好,人類難道是淨化型生物嗎,這種惡心的東西他們也喝。
你有和人類睡過覺嗎,那種感覺不比睡在礁石上舒服,人類的骨骼和肌肉竟如此堅硬,怪不得能成為陸地世界的領袖,不過還是我們海妖厲害一點啦。